下时也难免泛滥了一点爱。

……哇。

这点儿爱已经足以让湛桓在心里惊叹了，他感到一种和冷锋在一起时完全不同的暖意，柔软且舒适地把他包裹了起来。

“好，”他眼睛发着亮，毫不迟疑地答应道，“我今年过年就回来。”

……至于注意安全之类的，只能做到尽量了。

冷锋这时拎着一包茶叶回来，在母亲另一边坐下，往茶壶里倒了点儿茶叶，拎起保温壶打开往里倒开水，偷偷对湛桓眨了眨眼，接着问道：“妈，我爸去哪儿了？”

这边话题也搞了一段落，冷母便转过头对他说道：“你爸去外地看战友了，这两天恐怕回不来。”

“啊？”冷锋愣了下，盖好壶盖，翻过来一只倒扣的杯子倒上茶，“三四天都回不来？”

冷母听他这么说，也猜到湛桓可能在国内待不到那时候，叹了口气：“是啊，他昨天去的时候就不肯买高铁票，非要坐卧铺，没准儿还没到地方呢。”

“那……那我下次回来再见叔叔？”湛桓说道，“我几天之后就得……出差，到国外去了。”

“只能这样了呗，下次再见面，又不是没机会了。”冷锋笑了笑，越过母亲拍了把他肩膀，“听见我妈刚说的没？出差注意安全。”

他把“出差”和“安全”四个字咬上了重音，就挑着眉等湛桓回答。

当着冷母面，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但还是有些小局促，湛桓也不敢皮，只好乖乖回答道：“行，我保证，我保持联系行了吧？”

冷锋满意地哼唧一声；他是不能在休息日以外的时候用手机，但小兔崽子没这限制，就是不爱用手机，以后至少时常给他发个短信啥的，让他知道对方还没失联。

冷母不知道他们话里有话，就笑眯眯地说道：“对，得保持联系，小锋要是接不着你电话，你也可以打给阿姨呀，一个人在外面那么辛苦，累了就陪阿姨说说话。”

湛桓应了声，掏出手机来跟冷母交换了下号码，还教她怎么给国外的号码打电话；冷锋坐在旁边笑着看，只觉得这幅场景看得人心里头都是满的，要是他爸在那就更完整了。

湛桓这一来，中午肯定得吃顿丰盛的，老头子这会儿人在外地吃不着，真是可惜喽。

（9）

“……他们怎么进军区大院了？不会是锋子带着见家长去了吧？”

“我觉得就是这样，这也太快了吧，直接就见家长啊？”

“完了呀，这回回去政审肯定跑不了了。”

“还不知道上头什么意思呢，一米五你别瞎紧张。”

“行了安静，回去我跟上头汇报，想想怎么尽量给他处分轻点儿吧。”

“啧啧啧，爱情啊……”

“噫，你语气好恶心——”

赭石（4）

（10）

在冷锋家住了几天，湛桓就更不想走了，出发那天就在火车站抱着冷锋磨叽了好一会儿。说实话冷锋还挺享受被这小兔崽子依赖的感觉的，尤其一想其他任何人都见不到湛桓这一面，心里就更满足，摸着人背也不想撒手，可惜这列车还五分钟就要发车了，再不走是真赶不上了。

“好啦，”他胡噜一把湛桓重新剪了个板寸的脑袋，光明正大地亲亲近在眼前的耳廓，说道，“真舍不得就早点儿回家，我妈也挺不想你走的。”

冷母本来说要来送，后来还是把这点时间留给了他们俩，就给湛桓拿了些点心在道上吃，出门前还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看得出是真的关心他的安危。

“嗯……”湛桓轻咬了一口冷锋颈动脉附近，也不抬头，就小声说，“你妈真好。”

“……操，我不好啊？”这几天湛桓还多了个爱咬人的毛病，倒是也咬不疼人，跟小狗似的。冷锋笑了声，捏捏他后颈，“行了，以后我妈就是你妈，你就没事儿跟她联系联系，省得老惦记。”

就好像漂流已久之后忽然有了个能停泊的地方，浑身躁动的气息尽数给安抚得服帖了下来，安定感给人一种懒洋洋的错觉，并不讨厌。湛桓点了点头，退开点儿，眼神里也带上了笑：“我都这样了，你说你好不好啊？成，我走了，争取早点儿回来。”

“去吧。”冷锋拍拍他的后腰，松开他往检票口推了推，“我等你。”

湛桓背起旅行包往过走，过了检票口后忽然回头向冷锋抛了个飞吻，然后一溜烟下了楼去站台上车，几乎是踩着关门的点进了车厢。冷锋隔空收了这一吻，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就在上头遥遥望着列车向远处开走，盘算着等小兔崽子回来得先好好亲他一回。

（11）

回去之后果然开始了政审，往禁闭室里一关，连着四个多月的审查和高强度审问，饶是冷锋出来的时候都不由得感慨了一下自由的阳光看起来真漂亮。

上头算是姑且把湛桓列为了低威胁人物，可以撤销他回国时的监视，但他的举动会被记录在案，防止发生意外；另外就是，上层虽然没有说明确反对，但也不算提倡这种感情，邵兵上报的时候就说是他俩拜了个兄弟，因此审问时这方面倒不是特别严，在很是洗脑的、狂轰乱炸般的盘问中确定了冷锋意志坚定绝不叛国，最后也就给他降了一级，让他回家去休整半个月。

正好赶上还半个月过年，冷锋都不知道上头是不是故意的。他领了手机换了常服，谢过邵兵几个人又答应了一顿酒之后就出了军区打车回家，坐在出租上低头翻手机。湛桓是真的记得时常联系，隔三差五会给他发一些照片，就像普通出游的旅客那样，照片上都是些靓丽的风景，除此之外就连句话都没发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把他当相册了呢。

尽管如此，冷锋还是把照片一张张看了下来，翻到最后一张蓝天时嘴角都是扬起来的。这张照片发送时间也就是几个小时前，他盯了一会儿那串数字，还是决定打个电话试试，毕竟湛桓不是那种上战场时还有心思拍照片的新手，八成这会儿该在安全地带。

没办法，说不想那是骗人的，这可是四个多月没说过话了，连消息都是湛桓单方面发过来，又到现在才被他看见，他现在急需一点儿能够感受到湛桓的东西，声音也行。

“喂？冷锋？”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通了，久违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好像藏着点小雀跃，让人发闷的心情都整体好转起来。冷锋还是仔细听了听，确定对面只有喧嚷的人声做背景音才放下心来。

“嗯，是我。”他回道，“任务怎么样？”

“老子出手还能有做不成的任务？”湛桓还是往常那个调调，“等着，买机票呢，明儿个就回来。”

“小兔崽子，还没边儿了你。”冷锋笑起来，“成，我接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