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配，这花的品种叫洛粉倾国，不正是形容你的吗！”

他一双眼睛闪着精光，说话抑扬顿挫，比城外的商贩还要热情。如果说这里仍是鬼城，行人皆是鬼魂所扮，或者干脆是布下的幻术，绝不可能做到如此细致，丝毫没有破绽。男修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小姑娘都经不起夸，不出半刻，卿和铃便缠着甘菀，买下了一枚洛粉倾国的种子，二两纹银，对小小一枚种子来说可以算是天价了。摊主从花架后绕出来，手持一把小铲，动作熟练，三两下便帮她栽进花盆里，再浇好水，送到卿和铃手中：

“姑娘眼光真不错，洛粉倾国，咱们朝长公主的花园里也有种植，等这朵开了花，您也是公主了。”

一名妇人恰好经过，听了这话嗤笑两声，冲摊主道：“天天哄骗来参观的游客，长公主自己便是倾国，哪里还需要种倾国？分明只运走了什样锦和金丝贯顶。”

摊主不满地反驳：“你知道什么？！城主说有，当然就有了。”

妇人不敢苟同地离开，他急急忙忙解释了几句，大体是说长公主一定种了洛粉倾城，他认识城主，消息绝没有错之类。

给卿和铃介绍了如何浇水松土，摊主抬眼见到秦衍身旁的程謇，眼睛一转，又热情道：“这位小姑娘……哦，不对，”程謇身量瘦小，又没束发，乍一看容易被认错，摊主说到一半才看清楚，马上改口：“瞧我这眼神儿，小公子怎么会是女孩儿呢！我这儿也有适合你的，青箱子如何？既能观赏又可入药，有清热明目之效。”

程謇摇头，道：“我觉得认错人的您，更加需要明目。”

摊主被他一句话噎回去，只是尴尬地挠挠脸，马上又振作，不屈不挠地面向尹君汋，道：“这位俊俏的公子，胸前灵兽可是个姑娘？喜不喜欢花？要不要……”

清时打断他：“不是，不喜欢，不要。”

他突然说话，把摊主吓得后退好几步，差点撞上花架，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见没有生意可做，便恭敬地将一行人送走了。

众人沿街慢慢观赏，这座城着实热闹，行人摩肩接踵，除去本城居民，大多数是外地来的游客，个个步履轻盈，表情生动。城门口那处摊位只是冰山一角，往城内走，便可见到更多形态各异的花草，不同颜色、不同风格，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这儿的人把街角、窗棂、石桥两侧全部放满了鲜花或绿植，每走几步，眼前都会换一番美景，怪不得传言中会说，这里是神仙下凡的必经之地。

卿和铃一个人跑在前面，甘菀不放心，在她身后跟着，甘棠便也跟她们走在一起。秦衍插手打量各种花草种子，似乎想带一些出城贩卖，又怕出了城这些东西就不见了，程謇怕走丢，紧跟在他后面。尹君汋盯着小龙的脑袋，小龙往哪边探头，他就往哪边走，走了一阵，一人凑到他们身旁。

肖宵压低声音问道：“清时，这一城的人，可是活人？”

小龙收回看花的视线，反问：“要是活人，他们都吃什么的？大片的耕地都在城墙外边呢。”

肖宵惊讶道：“那他们都是死人？”

小龙摇头：“也不是。”

“这……”肖宵想不出还有什么，询问尹君汋：“尹道友怎么看？莫非是术法所化？可是何人能有如此大的威力，同时变化出这么多人？”

尹君汋也不知作何回答。不仅仅是人多的问题，他细细观察，发现这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和性格。要知道无论对于修士还是鬼怪，仅仅变化出一个独立的“人”已是困难，一些修为高深的老者喜欢捏造一两个小童，帮自己收拾房间，但也仅限于做些简单的活计，做完便自行消失。这满城的熙熙攘攘，还能维持九个月之久，怕是云衿宗所有峰主加起来都未必能做到。

不过方才听那名摊主说话，也获得了一些信息。尹君汋对肖宵道：“未必是术法所化，刚才那人提及长公主，听他所说，仿佛事情就发生在昨日。”

而据他们所知，长公主垂垂老矣，于去年三月过世。

肖宵恍然想通了什么，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掌中，道：“对啊，他的花卖得那么贵，就是因为长公主才刚买过，价格一下子翻了数倍，所以这座城中的时间与我们所知的并不一样！”

尹君汋低头向清时求证，清时扬起脑袋与他对视，道：“可以这么说吧。”

走在肖宵身旁的顾之行这时突然道：“时间停留在从前，与如何维持一座城的景象似乎关系不大？”

肖宵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埋怨道：“这不是正想着呢，你不要太早泼我冷水。”

清时从尹君汋衣领里探出来一点，道：“有关系的，这跟你们以前抄写古籍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肖宵给小龙打手势，示意他等人少的时候再说，清时望向三人身后，看到楚辰良正与一名商贩交谈，便道：“没事，这里的人听不懂我说的。”

“你们以前给师尊抄写古籍，宣纸太薄，笔上蘸满了墨汁以后，不是经常会印到下一页吗，你们想象一下，如果纸再薄一点，毛笔上墨再足一点，就能把那些字整个印到下一页了。这样，不就有两幅一模一样的字了？因为一模一样，所以只需要写一次，不用再做修改，而且古籍抄写完，两张纸就没有关系了，一张毁坏，另一张不会受到牵连。”

小龙摇头晃脑地解释：“城池也一样，城池里的人、楼阁、花草，都是宣纸上的几行字，你们理解了吗？”

三个人沉默地看着他。

半晌，肖宵笑道：“等事情水落石出以后，清时再与我们解释一遍，如何？”

小龙没有强求，向肖宵做了一个噘嘴的动作，缩回尹君汋衣领里。

他们在热闹的街巷中打转，一来了解城中情况，二来等候颢邈宗的几名女修。怪不得女修们拖沓，实在是这座城过于奇异，城中商贩也聪明，总能哄得人流连忘返，他们正午时分入城，日暮西沉时，卿和铃才被甘棠、甘菀两姐妹牵着，与众人会和。

小姑娘头上戴着花环，手里捧着花瓣做成的糕点，笑得也像一朵花。清时探出上半身去瞧糕点长什么样子，尹君汋把他按回衣服里，拢好领子。

简单谈论几句，发现众人的想法都差不多。这座城的每一处细节都在告诉来者：这里正是受皇家恩惠最鼎盛的时期，居民个个生活优渥，游客从不知名的地方涌来，在城中行走，记忆皆停留在那个时间。

楚辰良听后，皱紧眉头，一脸的烦恼。

卿和铃拽他的衣袖，问道：“楚哥哥，你想什么呢？”

楚辰良回答：“我在想，咱们今天该住在哪里？”

按照某些约定俗成的习惯，修士到某处去做任务，便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