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讨论。芸芸和轻云安静地坐在旁边喝着茶,似乎各有心事。
芸芸从赵学文的问话中想到,他是个生意人,离皇城太久不合适,也许过几天就得回去了。前两天她还听到轻云跟他在窃窃私语,大意是赵员外让他早些回去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看来这愉快的日子也快结束了,之前不觉得,现在他们要走,自己反倒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近来皇城里有什么新鲜事吗?”赵学文终于聊完了生意经,开始打听起了八卦。他这种靠字画挣钱的人,对八卦也特别敏感,谁家里要是新得了什么宝贝,他总是第一个上门参观。
“有倒是有件大事,是我一个朋友私下打听到的,是关于虞家大少爷的。”李定边说边瞟了瞟芸芸,他早就觉得芸芸对虞家大少爷态度很奇怪,但见她跟赵公子也这么熟,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一听事关虞家大少爷,芸芸的心一沉,脸上笑容便有些挂不住了。玉成出事了?听李定的语气,不像是什么好事啊。升官发财这种事对虞家来说都不算大事了,他既然说大事,那至少也是会轰动全城的事。
赵学文看了一眼低下头垂着眼的芸芸,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这一个月来两人无所不谈,独独没有提到虞玉成这个人。但她越是不提,赵学文心里就越不舒服,难道她还忘不了他吗,他们分开都这么久了。
“噢?虞家大少爷有什么喜事吗?”轻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随口问了出来。
“轻云姑娘真厉害,一猜就中,确实是大喜事。”李定笑眯眯地恭维起这难得一见的美女来。
“听说皇上已经在秘密筹备虞尚书和昭月公主的婚事了,虽然还没有昭告天下,但估摸着也不久了。”李定小声地说着,眼睛在三人脸上扫来扫去。
☆、第四十七章 离开
三人听完这消息都没有说话,表情也是各不相同,不约而同的是都没有一丝高兴。
轻云若有所思地看着芸芸和赵学文,但神情似乎并不惊讶,或许虞玉成和公主的事她早就猜到结局了。赵学文表情也颇为复杂,他紧锁着眉头绷着脸,眼神里似乎更多的是担忧。
芸芸始终没有抬起头,垂下的眼睛让人看不透情绪。
四人就这么僵了好一会儿,僵到李定都后悔提了这个事,看来这芸姑娘和虞少爷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少爷,咱还有笔买卖没理清呢,要不明日咱在同芸姑娘玩儿吧,今儿个咱就……”轻云笑着站了起来,向着赵学文娇嗔道。
赵学文闻言也站了起来,向李定点了点头,便带着轻云转身进了船舱,待他走到船舱的阴影里再回头时,李定已经将芸芸牵下了船。
芸芸有些茫然,她不是没猜到过这种结局,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心里依然五味杂陈。她埋怨自己太小家子气,既然自己得不到他,为什么不能坦率地接受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送上祝福呢。
不能,我就是不能。
芸芸痛苦地倒在床上,此刻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发泄情绪了,可她什么情绪都没有了,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空白是她最害怕的状态,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一点希望的光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这样的生活难道还不够好吗,为何非要为了那个已经忘了你的人耿耿于怀呢。所有的道理她都懂,但人并不是靠讲道理活着的生物,心脏像被淤泥梗塞了一样,怎么都无法通畅。
她就这么睁着眼躺了一晚上,感受不到疲倦,感受不到悲伤,什么都感受不到,她以前从来没有失恋过,所以现在也不确定自己这种状态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失恋。
明日的教书她可能要请假了,她甚至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备课。
她以为自己需要的是时间慢慢治愈,其实她需要的是彻底的了结,正因为他们没有清清楚楚的分手,她才会误以为虞玉成一直是属于她的。现在这种被背叛的感觉,大抵源于此。
赵学文第二天清早便来了王家村,他轻轻敲门的时候,芸芸还在浑浑噩噩地躺着。
“走吧,今日带你去翠竹山转转,那里有条小溪,可以捉鱼玩。”赵学文笑着对她说道,不容她拒绝,便拉着她上了马车。
芸芸看着外头明艳的阳光、翠绿的青山,心里的阴霾也散了一些,她感激地看向赵学文。
两人在溪边赤脚捉鱼,小鱼儿滑溜溜地在腿边游过,稍不留意就从手指缝里逃走。清澈的溪水分外清凉,令人精神一振。
一个时辰下来,鱼没捉到几条,人倒是累的直喘气。不过两人玩得很开心,捉完鱼还打了会水仗,才恋恋不舍地来到草地上坐下休息。
芸芸拿着他准备的桂花糕,慢悠悠吃了起来,才吃了几口,便歪着头倒在赵学文的肩膀上睡着了。赵学文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小脑袋,无奈地笑了,笑容里掩饰不住的苦涩。
“你还在意他吗……”
“你什么时候能回头看看我呢,我追你追得很累啊……”
“或许,有一天你也会像这样在意我吗……”
赵学文轻声地说着,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说给身旁的小人儿听。但他知道她听不到,她的耳朵、她的眼睛、她的心都只听得到另一个人的话。
芸芸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一两个小时,但醒来后她感觉精神好多了,大哥的肩膀有种奇妙的力量,让她很安心。
“昨夜没睡好,嘿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口水流他肩膀上。
“你还好吗?”赵学文似乎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他终于要和她谈到那个人了。虞家大少爷是挡在他俩之间的一道墙,不触及这个人,他们永远无法坦诚相见。
“我…我不好……”芸芸在好与不好之间选择了诚实面对,她太需要倾诉了,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这个话头。刚一开口,声音便哽咽了,那些若无其事和故作坚强都算了吧。
“难过吗?或许,你还喜欢他?”赵学文闭着眼,他不想看她,也不想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着他的心,连她哽咽的声音都像一跟绳子勒住他,让他透不过气。
“难过,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这是实话,既然决定倾诉,她就不想再有任何隐瞒。她很难过,但她也明白,人难过的原因很多,因喜欢而难过那是万分之一的概率。这一年多,她大部分日子甚至根本忽略了他的存在,可一旦想起,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哪哪都不痛快。
“你还想去找他吗?或许你可以阻止这场婚事……”赵学文艰难地说出这句话,这样的提议他不会再说第二次,这是他仅有的宽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