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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是小时候的余珦对于长大的向往,没想到,当真是到了十年之后,让他发现了,并且物归原主。
然后,贺剑轻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跟余珦说信上的内容。
他甚至不知道,小时候的余珦,想法这么的,这么的——让他不知如何反应。
“我的愿望是什么?”余珦看见他忽然沉默了,急问道。
“这个——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解释。”贺剑轻忽然有一种,意外的,惊喜?不不不,惊吓?不对,那是小小的余珦真心的愿望,可是那时的他,当真明白自己写下的,是什么吗?
“你快说呀!”余珦催促道,他的胃口完全被吊起来了。
贺剑轻扬起眉,轻轻咳了两声,照实说了。
“什么?我,我要跟你成亲吗?!”余珦吓坏了,这个,这个,他想着就脸红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成亲,还要你帮忙?!”
“不不不,不可能,这一定不是我写的,你骗我,上面写的一定不是这个。你骗我是不是?”余珦红着脸,焦急地嚷嚷道。
贺剑轻却道:“我骗你做什么?这的确是你的字迹,不信你可以问问旁人。”
余珦立刻就朝门口跑去,半只脚跨进门槛,顷刻间又收了回来,他不好意思去啊!
“不,我不信!我,我,我们也不能成亲啊!”余珦很想回到过去,给五岁的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小小年纪都想的什么,“我那时候,那时候才五岁,肯定什么都懂的,是不是?是你骗我写的!”
贺剑轻忍着笑,镇定道:“我骗你这个做什么?——好了,都是小时候的事,我只是找到了这个,才要拿给你看一看,童言无忌,你且当成是回忆吧。”
余珦满脸通红,总觉得贺剑轻在骗他。
在贺剑轻再三保证之下,才狐疑地将信装回盒子里,锁好了,抱起盒子不撒手。
“好了,童言无忌,你说的,就,就当没这回事。”
“唔,没这回事,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东西——好了,我已经忘记了,哦,你拿的这是什么?盒子?里头是什么?唔,不给我看,好,那我们出去吧。”
贺剑轻演得真,余珦却是耳朵还红着呢。
小时候他不懂事,写的什么呀?!现在他可是知道的,再说了,他又不是姑娘家,怎么跟贺剑轻成亲啊。
五岁的余珦,你疯了!
何成将人迎进门,去往湖中亭的路上,遇到了气呼呼的余珦,贺剑轻在他身后满面笑容,眼底带着几分惊奇。
何成忙将人喊住了:“少爷,王师傅到了。”
贺剑轻快走几步,将余珦拉住了:“好了,此事过去了,来,我请了裁缝来,给你做几身新衣,这件该换了。”
余珦一扭身,挣开了贺剑轻,头也不回道:“我待会来!”
贺剑轻就见他一溜烟跑了,急忙追出去几步,看到他拐到了余府,这才摇头笑着在门口等。
余念本吃好了早饭,正打算去学堂呢,见说要出去的余珦又一阵风似的冲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喊住他呢,就不见了人影。
刚追上几步,余珦又跑出来了,余念纳闷了,就跟上去。
出了门,看到余珦进了晖远侯府,在门口,小侯爷正等着呢,刚要拉他的手,余珦飞快跑进去了。
余念看得呆了呆,这是,他的大哥吗?
经过了一夜,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贺剑轻自然乐见其成,尤其是余珦任裁缝给他量体,也没有表露出一丝怕生的模样,瞧见他过来,还特意转过身背对,这是真被气着了。
何成朝他投来疑问的目光。
贺剑轻真是有冤无处诉。
天地良心,这都是余珦自己写的,怎的成了他的错了?
贺剑轻靠着廊柱看余珦的眼神偷偷又飘过来,不知怎的,心头一顿。
成亲吗?
他忽然想起,余珦已经十六了,再过两年,就真是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那时,余珦还会出现在晖远侯府里吗?
那时,他又会在哪里?
第十三章
贺剑轻一动不动看着余珦乖顺地站着,等所有尺寸量好,这才迈步小跑过来。
这一阵,余珦似乎就忘记了先前的事儿,巴巴凑上来。
一如雏鸟情节似的,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他,余珦便将他当成了依靠,即便是找到了亲人,总也不是很亲近。
贺剑轻经此一事,不免想多了些,想着是不是该趁此机会,离余珦远一些。
毕竟年岁渐长,余珦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哪怕是再也找不回那些过往的记忆,也不影响以后和人相处,只要能够融入就成。
可是转念又一想,何必这么着急,越国的男子大多都要二十以后才成家立业,余珦不过十六,至少还有四年,可以无忧无虑地过。
他又何须急着甩手,让余珦孤立无援一般难过。
贺剑轻清晰地记得昨儿夜里见到他出现,余珦是怎样的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
“好了,可以走了吗?”余珦扬起下颌,眼带催促,又带着几分期盼地向贺剑轻看过来。
贺剑轻接触到他诚然的目光,便将脑中想的那些杂七杂八给抛掉,还是顾着眼前为好,其他的,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出了门,走了一段路,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
这会儿正是早晨,路上行人非常多,买早点的,采买食材的等等,让余珦大开眼界的同时,就紧贴着贺剑轻亦步亦趋地走。
贺剑轻没有坐车,为的就是让余珦多看看京城的风景。
“都是些百姓,不用怕。”贺剑轻将余珦从身侧拉过来,握着他的手腕,让他与自己平行慢慢走。
“哦哦……”余珦一边应着,眼睛四处乱转,看看这个,又被那个吸引过去了,发现别人也没多瞧他两眼,也就不太害怕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贺剑轻在一间铺子前停下脚步。
这里是东街比较僻静的地方,人没有那么多,周围的铺子多半是卖贵重东西的,来的人也就少了。
余珦还没抬头看匾额上的字,鼻子里闻到了一股药味,就知道目的地到了。
“这是天一堂,天下归一的意思,”贺剑轻简单说了句,就领着他进去了。
天一堂名字取得响亮,却是个小医馆,不大的一个铺面,里头只有一位大夫和一个伺候的药童,外加有两人正在看诊的病人。
药童见到贺剑轻两人,先将他们领到一侧的位子坐下,让他们稍等。
贺剑轻也不急,便随意等着,拿起一旁闲搁着的医书,随意看看,顺便教余珦认字。
余珦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唔……是古……啊,那是苦?”他琢磨半天,眉心聚拢,苦思冥想,愣是想不出来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