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身穿红梅色的窄袖夹袍,头戴小脚幞头,很是英姿飒爽、气宇非凡。
只是没想到,杜仲晏何时学会了骑马。
杜仲晏回首看向城楼,一袭杏黄衫子的赵妧格外醒目,她正挥手向他道别,杜仲晏也同样向她挥手,与她依依不舍四目相望,最后还是汝南王催促,他才舍得转身离开。
人影渐行渐远,赵妧略感惆怅,却又充满期望。
“杜仲晏什么时候学会的骑马?”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赵妧困惑,发现自己对杜仲晏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十五岁那年。”银雀忽然告诉她,“那年公主说,长大之后,一定要嫁给骑术精湛的大英雄。”
赵妧愣了愣,旋即“噗嗤”笑道:“所以他偷偷找你教他骑马了?”
银雀点头。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她便察觉到杜仲晏对公主的心思,只要公主说过的话,哪怕再小的事,他都会放在心上。
“我发现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及你。”赵妧有些吃味地说。
“那是公主过去眼中没有杜太医罢了,何况银雀也不是所有事都比公主清楚。”
“那你还知道什么?不妨都告诉我。”
“陆三公子坠马一事并非意外。”
“什么?”赵妧惊讶道。
“那日陆三公子的马被人动了手脚,以致在骑马的时候,马儿突然发狂,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陆徴言除了摔伤腿,还伤到了脊骨,很容易导致半身不遂,从此只能躺在床上,再也无法下地,害他的人心可真狠啊!
“是谁……害了他?”赵妧定睛看向银雀,心里似乎已有答案。
“谁对公主不利,谁便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此事,银雀也参与其中。”银雀也不隐瞒,对上赵妧视线,一五一十告诉她事情的始末。
是杜仲晏授意她连夜前往南御苑对陆徴言的马动了手脚,不得不承认,杜仲晏平日不动声色,耍起手段来不亚于朝堂之人,虽然有点阴险,但也情有可原,陆徴言对公主从未存在真心,若不耍点手段,陆家定然不会轻易退了这门婚事,为了公主的幸福,只好牺牲陆徴言。
“原来他背着我竟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赵妧很聪明,很快猜到了“幕后黑手”就是杜仲晏。只是没想到银雀会帮他,看来他们都比她头脑清醒,陆徴言此人道貌岸然,也只有她会傻到相信他的谎言。
“谁对公主才是真心的,想必公主心里已经十分清楚。”
“是啊,我差点就错过了他。”
他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她需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去偿还,哦不,可能一辈子也偿还不了,许是要生生世世,才能还得尽罢。
“公主,杜太医已经走远了,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好。”
他不在的日子,她会保重自己,安安分分地度过每一天,直到他回来迎娶她。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们一起等待杜太医踏着七彩祥云回来迎娶小公主吧!
第51章
杜仲晏不在的日子,赵妧的安康便由董棻照顾。杜仲晏离去前交代了董棻很多事, 说的话可能是他们相识以来说过最多的, 董棻笑话他就像在交代临终遗言一般。
“董太医,你懂点茶吗?”当然,杜仲晏不在, 董棻就成了赵妧的消遣对象, 董棻庆幸公主没再勉强他亮嗓, 改换了别的雅趣来消磨时光。
“略懂皮毛。”董棻生性洒脱, 闲暇之时却也喜爱舞文弄墨,有时候是为了哄小姑娘高兴,懂些风雅。
“我与你斗茶,可好?”赵妧在宫中除了桃奴、银雀、杜仲晏,几乎没有别的玩伴,桃奴和银雀都不谙此道,杜仲晏又远在他国,眼前唯有顶包的董棻了。
“臣的点茶技艺不比迟安, 怕是会在公主面前闹出笑话。”讲道理, 虽然他每次和杜仲晏斗茶都输得一败涂地,不过相比较吟唱诗歌而言, 还是颇有自信的,只是在公主面前还是表现得谦虚一点比较妥当。
“无妨,你且拿出真本事与我比斗,若你能赢,我便赏赐你一件古玩。”赵妧展露笑颜, 平日杜仲晏多受董棻照顾,当初为了替杜仲晏和许司衣解围不顾性命之忧,可见是忠义之辈,理应嘉奖。
“若臣输了,是否有惩罚?”董棻饶有兴致地问她。
“那是自然,就罚你交出一件随身之物。”赵妧转动着眼珠,打着歪主意。
董棻是个明眼人,此话一出,多半已了然,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拿斗茶当幌子。
“好,臣乐意奉陪。”
赵妧似乎胜券在握,她不好明着让董棻交出当初她送给杜仲晏的那一双履,生怕别人说她仗势欺人,只能智取,以德服人。
赵妧让桃奴摆好点茶的器具,与董棻不分上下,相互行过文人之礼,随即气定神闲地将景隆帝赐予她的小凤团茶以绢纸包裹,放在炉上蒸青片刻后,轻轻捶碎,置入茶碾之中,碾成茶末,再以茶罗细细筛过……赵妧手法娴熟,董棻也没有懈怠,与她同步操作,两人皆是动了真格,想来这场斗试似乎还夹杂着“私人恩怨”,远在宋国的杜仲晏若知此二人为了一双履而争斗不知会作何感想,躲在房梁上的银雀看好戏似的将一切尽收眼底。
经一番工序,最后以茶盏击拂收尾,两人将点好的茶静置小几上,比斗茶汤、茶色,再互相品尝,比斗茶味。
赵妧的茶汤面上浮起一层白色浪花,是为“战雪涛”,是茶汤上佳者,且静候乳花咬盏久聚不散,而董棻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差,茶汤也是纯白色,接着便是等待谁的茶盏先出现水痕,如此可以分出胜负。
“妧妧!”然而在这紧张时刻,总有人调皮捣蛋,搅乱局面,“咦?你们在点茶吗?正好,我渴了!”雉哥儿不顾局势,大步流星走过来就想讨茶喝。
赵妧忙阻止道:“你等会儿,我们正在斗茶,若谁赢一水,你便可饮那一盏。”
雉哥儿总算意识到这紧张的局面,便了然点头,与他们一起静候结果。
片刻后,董棻的茶盏率先露出水痕,在茶汤的比斗上赵妧赢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面朝雉哥儿,“可以饮了。”雉哥儿来得正好,可以让他品评茶味。
雉哥儿以盏托托住黑釉茶盏,一口饮下,赞叹道:“好喝!”
接着,他又换了董棻的茶盏,同样一口饮下,“好喝!”饮完,他放下茶盏,问赵妧:“妧妧,我还要,辩论了一天的经学,真是渴死我了!”
赵妧怔忡片刻,这个雉哥儿,哪里是在品茶,分明是将这上好的小凤茶饼当成了解渴之物,赵妧真是哭笑不得。
想来是无法从他口中得知谁的茶味更好了。
“公主,臣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