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皱眉从怀里拾取一支雪茄。
“顺儿,你也在啊。”
话虽然不无喜悦,只是语调故意拉长,显得有些玩味。
金顺像是看不到这个人,继续把玩书灯,照弄瓷罐里的蟋蟀。
宋诚不生气,自己拖来一把太师椅,双腿交叉,点燃叼着的雪茄,他不管这个房间还有其他人存在,会客厅禁烟,服务小姐一个个低着头,不敢作声。
段清商见怪不怪,虽然一起长大,两人关系差到冰点,至于两人恩仇由来,颇为滑稽。曾经一次两人翻墙出校门打游戏,被保安发现,宋诚害怕爷爷的鞭子,甩下金顺一个人跑了,那几个保安追着宋诚跑,留下卡在栏杆上的金顺哭着等待校工出现。
那件事让金顺出了一个大丑,至此两人势如水火,夹在两人中间的段清商曾经有一段时间是两人争夺的盟友存在。
不过今天宋诚有自己的事情,并不是专门找上来陪金顺赌气,只是恰好也在钓鱼台,顺便给段清商送个东西,这个东西并不能假于他人之手。
他吐出薄薄的烟雾,整个人都仿佛沁上水色,冷得吓人。
宋诚不同于金顺,他的轮廓锋利,不动声色带着高位者的威严,身材也十分高大,段清商看到越长越魁梧的宋诚总是想到一句歌词,“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深蓝锦盒,大约成人巴掌大,将它递到段清商面前的同时站起身,毫不犹豫点头致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段清商不会留他,客气话也不能说,金顺冷哼,示意他快点滚,走到门口撩帘子的宋诚,听到他的不屑,勾起嘴角,皮笑如不笑道,“顺儿,你外公和我爷爷前儿下棋,说你最近交往一个女朋友,要让他抱孙子,啧,你算是我们几个中,第一个喜当爹的。了不起!”
不听金顺的暴怒咒骂,径直走出门,毫不犹豫。
金顺这个暴脾气,怎么可能让他沾嘴上便宜,立刻起身追了出去,带倒了椅子上的软垫也不在意,段清商甚至能感觉到一阵香风,鼻子痒痒。
苏也知当然知道宋诚,他和他还是旧识,只是他们家不是一个路子,彼此避免太多接触。
清楚宋诚的身份,金顺和段清商的大概也有了一个了解,苏也知头疼按住太阳穴,这个艺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带,处理不好容易惹麻烦。
不过,他看着立起身,平静站在落地窗前的段清商,收回所有的心思。
这样的她,阳光倾泻满身,抬手间,带着暖暖的温柔。
理所当然,应该更加明媚。
服务小姐摇铃,示意餐点准备好了。
段清商带着有些无聊的众人先去欢喜楼,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中式小楼,朱柱盘着金龙,雕白的浮云镂空浮在柱身上,华美的羊毛毯绣着黄橙两色的柚橘,和别的厅不同,这个厅上面悬挂着制作奢华的红色宫灯。
段清商没有选用小桌,而是一个长形的红檀牡丹桌。
盛唐爱牡丹,如今也一样。
没有人坐主位,一行人随意坐在两侧,徐志本来借口不饿,苏也知让他陪着E.C.K男团就座,他自己携着章萱坐在段清商身边。
见到苏也知如此随意,本来有些揣揣的众人也不再客气。
龙纹装饰的餐盘,明晃晃炫耀着自己来历不凡。主材餐盘是青花瓷,茶点又是金制的瘦碟。亮闪闪的银制餐具,刀叉筷俱全。
穿着红旗袍的送餐小姐鱼贯而入,她们皆面孔秀美,举止得体,为他们布菜安排碗碟又小心惬意,行云流水下,一道道经典菜送上。
八大菜系琳琅满目,以苏、鲁,粤为主。
段清商拿着湿帕小心擦去嘴上的口红,让一旁的服务小姐开了红酒,为其他人装上,自己先举杯,“今天麻烦大家了。”
众人客气应和几句,也就安安静静吃饭。
饭毕,有金蓝洋裙的服务小姐捧来水果和清茶。
有下没下聊了一些时间,众人起身向段清商告辞,金顺脸上带着薄怒,等在门口,方才和宋诚那个贱人唇枪舌战,被他讥笑后一肚子气,见段清商正在陪着其他人用餐,里面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也不便进去,只能坐在一旁的偏厅等待。
段清商见他眉目渲染厉色,漂亮的嘴唇咬出一个浅浅的印子,不等苏也知离开,径直冲来,一边质问一边瞪眼。
“嗰个个贱人来做乜?”(那个贱人来做什么?)
“俾我送脚色。”(给我送个东西。)
“我乞人憎佢!”(我讨厌他!)
“...”
两人有搭没搭说着粤语,苏也知就当不曾听懂,忍着笑,听着两人像小孩子一样,闹着“你是我的朋友,就不能理我不喜欢的人”这种话题。
金顺说着说着就嚎啕起来,眼泪大滴大滴滚落。
苏也知留不住,背过身赶紧出去,当他关上门的那刹,他瞥听到金顺对着段清商议论他。
“嗰个家伙实行唔系盏野,你离佢远点,贼眉鼠眼,和宋诚系一类货色。”
(那个家伙不是一个好东西,你离他远点,贼眉鼠眼,和宋诚是一类货色。)
苏也知:...
好嘛,这算躺着也中枪。
段清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金顺嚎啕更甚,有种,你不开除苏也知就哭死给你看的架势,很有老板身边小蜜枕边撒娇要求开了劳苦功高的开国将帅,让自己弟弟上位的昏聩感。
苏也知“痛心疾首”地让服务小姐送来一盏白茶,拿着报纸享受着午后的温暖阳光。
欢喜楼的后园景色更加活泼,从斜栖在长柳下的孔雀,白玉池游动的锦鲤,苏也知要来一个装着鱼食的锦绣瓷罐,颇有闲趣抓了一点,松软的面粒撒向池塘。
看着红尾黑尾的鲤鱼鼓着嘴巴争抢食物,苏也知嘴角浮现轻轻的笑。
他的面孔在明亮的阳光下如冰塑,隐隐有些雾气,他还是那种淡淡的感觉,事事都不曾留心,又事事皆在掌控,他的手指捻着指腹上淡黄的鱼食,感受细屑落在水面,鱼儿溅起的水花砸到他的手背上,他的食指微微颤动。
段清商有很多话需要询问,站在金顺的角度,可以帮她看清现在的局势。
金顺也不是一个有心计的人,只要她问,他知道,那他就会说。
段清商的表情始终保持一个拧眉的弧度,眼睛翻滚着说不出的情绪,她擅于伪装,又不擅于假装,情绪很容易从眼睛渗出。
“你要回香港吗?”
金顺终于说到某一点。
“肯定要回去一次,舅老爷身体还好吗?”
“也就这样,挺精神的。”
金顺的一句话,两段分开,段清商听出什么不对劲,本能却拒绝深入探究。
“我会抽时间回去,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