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看着?”何小西不看别人,只盯着何中槐。“要不,明天我去集头陈家问问,能不能让我们也沾点光?”
何中槐给刘氏使眼色。刘氏地腆着脸笑:“想给你一起把布扯来呢。怕不合你心意就没扯。来,来,钱拿着自己看满意的扯。”边说边拿着一叠零票往何小西手里塞。
何小西笑着接下。当面数起钱来。钱不多,但做一身衣裳足够了。
刘氏永远也忘不了卖弄她的小聪明。这是打算给她一点甜头,让她反水。因为这里她闹腾的最厉害。把她安抚住了,何小东夫妇那两个老实疙瘩还不是想怎么拿捏怎么拿捏?
何小西看透她的意图,也不多说。
高高兴兴的把钱装起来:“也行,我自己去买布。正好明天逢集,你再给我拿点儿礼,我顺道去集头陈家串串门,不能总是让人家给咱买这买那的,做人不能只进不出。咱也该走动的就要走动走动。”
刘氏没想到何小西接了钱,又把话题扯到陈家去了,膛目结舌。
随后醒悟过来:“不用,不用,你们小孩家家的,这些事我们大人来就行了,用不着你们。”
“真不用我们啊?别客气,反正也是顺路。”何小西假惺惺的客套话让刘氏这会儿掐死她的心都有,哪会跟她客气。
刘氏心里恨毒了何小西,却不能表现在脸面上。脸上带着假笑,估计内里气得肝疼。
“你看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捎带手的事儿也不麻烦,真不要我去啊?不要就算了。”刘氏刚松口气儿。
何小西又道:“也是,那是你以前的婆家,你这么念旧情的人,肯定要自己多去几趟,是我多事了哈。”
这话扎的刘氏心窝子疼。
何中槐也坐不住了,腾的站起来,往外走了。
何小西冲着瞪过来的何小南笑,心说:姐不发威,你当姐是hellokitty。
没了何中槐在场,加上刚刚何小西把她得罪狠了,刘氏不再装着表面贤惠功夫,脸黑下来。
何小西无所谓的绞着发梢:“这点钱可不够三套大人加一套小孩的衣裳,要不你再给添点儿,要不以后这船钱不交给你了,什么时候扣够三套衣服的钱再说。”
自上次打架以后,何小西就指使着何小东,每日扣留一部分船钱。
刘氏也知道钱数对不上,但无凭无据的也不好发作。
今日何小西打定主意以后都不交船钱了。被卡了七寸的刘氏,定然会把分家提上议事日程。
何小东看看妹妹进了东厢房,并把他关在门外,哄他去渡口干活。心事重重的去了河边。
妹妹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不行,得趁着坏名声传出去之前,赶紧给她说定个婆家,不然等村里传开了,再想挑个好的人家就不容易了。
陆家的三子就不错,人勤快也老实,对小西也有点意思,可以考察考察。
东厢房里,何小西跟大嫂头碰头嘀嘀咕咕着刚发生的事情,估算刘氏最多几天会提起分家的事来。
何小西觉得他们忍不太久。
果然不出何小西所料,两日后的清晨,何中槐找到何小东说话。话题的主旨:分家!
面对大儿子没有任何情绪在其中的目光,何中槐有一瞬间的心虚。可是这个世界存在许久的旧思想,在人们心里根深蒂固。
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让子亡,子不得不亡。
子女就是父母的私有财产,父母能左右他们的一切。所以一瞬间的心虚之后,何中槐又变得理直气壮。连你都是老子的,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顺从就是不孝。
虽然解放数年了,旧思想依旧盘亘在一些老人的身上。尤其是需要这些旧思想掩饰自己的无耻的时候,更是把那一套拿出来扯虎皮做大旗。
何中槐给出的分家方案:何家锅屋和东厢房东边的菜地,给何小东做宅基地,他自己起屋子搬出去。铁路沿下的那三分多地给何小东。船可以给何小东使用,但要出租钱,租钱按日结。
何家的菜地是一块南北狭长的地,三间堂屋都盖不了,太窄。只能建东屋或者西屋。
费了力气,搭上东西,建成个屋子不容易。没有谁家不建成冬暖夏凉的堂屋,选择建成东屋或西屋。
何中槐这是成心不想给宅基地,又怕落人口实想出的歹毒主意。是你不要,不是我不给。
铁路沿下的地,紧靠着河滩。每到雨季水都漫上来。种下的粮食只能收够个种子,年景差点的年份,种子都够呛。好多人家的地都撂荒了。
何小西前日去割草的地方就是那里。现在成了个荒草滩。
至于船租,定的数目基本是生意好的日子收入的九成。若是生意不好的时候,还得倒贴钱。
真真是打的精明盘算。
何小东怒极反笑,两只拳头在身侧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第四十四章
从何小东十二岁开始摆船起,日日回来都把钱交回家里。孩子娘纳鞋底卖的钱也从不藏私,都如数上交。
他也是自上次吵架后才有心私下截留一些钱。这些钱连打一间屋的地基都不够。
何小东掩下心底深深的失望,深吸一口气,问何中槐:“你打定主意这样分家了吗?”何中槐被问得一顿。
何小东这么平静的样子,出乎他的意料。何中槐答道:“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我们老了,不能再给你们做牛马了,把你们分出去,你们自己刨食儿吃吧。”
这些话是当年何中槐的奶奶爷爷给他叔叔们分家的时候说过的话。但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像是讽刺他自己?羞恼道:“没什么说的,准备准备分家。”
“嗯,”何小东点头:“回头,我找几个人来,让大家来给做个见证就把家分了吧。你看要请谁?”
达成目的的何中槐表现得极为宽容:“你自己看着办。”摇摇晃晃走了。
何小东回到东厢房门口,用力抹一把脸。想把脸上的和心底的悲愤抹去,却仍感觉无颜面对妻子和女儿。
转身走到锅屋门口,看看背对着门忙碌的妹妹,又退缩了。抓起水桶和扁担:“我去担水了。”落荒而逃。
何小西听到声音追出来,只看到他的背影一闪。
回到锅屋里,看到何小南小人得意的样子。不用问,也能猜到何中槐跟何小东说了什么。
何小西把手里刚刚刷锅没有放下的刷帚甩了甩水,装作无意甩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