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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阿爹那番话,分别就是不打算再回西京了
清云于心不忍,赶紧上前去抱住她“娘娘快别哭了,兴许国丈大人帮赵将军安排好亲事就回来了。”
流云拍着她的后背,让她顺顺气,皱眉劝道“是的,娘娘您才刚出的月子,哭多了伤了眼就不好了。”
她也知道轻重,努力咽下眼泪,神色呆呆地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问“朝晖殿那头可有派人过来”
“回娘娘的话,没有呢。方才娘娘起得早,这会子还没到晌午,您要不要梳洗一下,再睡个回笼觉先”流云看出了她眉眼间浓浓的疲惫,轻声问道。
赵仙仙方才情绪太激动,现下一放松下来,倦意就开始袭来了。
“嗯,扶着本宫回寝室罢。”她揉了揉太阳穴,没精打采道。
两人闻言立即搀扶着她起身,往寝室走去,又让人备了热水帮她擦洗一番。
赵仙仙躺好了,又强打起精神吩咐道“兴许这几日就要回京了,底下人收拾东西时,你们也稍微盯着些,别出了什么差错了。”
“哎奴婢们都晓得的,娘娘放心”清云笑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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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帝后车辇浩浩荡荡地启程回西京。
因着还带着几个年幼的婴孩,车马不徐不疾地前进着,三百里的路程,生生走了近十日,才回到了西京皇宫。
也不知是怎么的,小公主初初回宫以后,每到夜里就啼哭不止,非要自己的母后陪着才能安睡。
赵仙仙见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心疼得不行,也不顾皇帝的脸色多难看,一连数十日都留在偏殿里陪着,与她同睡。
小公主还小,也离不开乳母,皇帝再怎么舍不得,也不好厚着脸皮一起睡在偏殿,只能狠狠地在心里给小公主记了几笔账。
日后等她长大了,再一五一十地同她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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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小雪时节,雪花纷纷吹落,及地就瞬间融化了。
此时镇国大将军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佥都御史朝着陈达拱手,面露忧色“大将军,恕卑职直言,皇后娘娘如今有了两位皇子,地位也稳固了,也该让陛下扩充一下后宫了罢”
随后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喋喋不休地引经据典,说着大道理。
他是都察院里的四品官员,仅次于都御史、副都御史,受了上峰的示意,特意跑了这一趟。
都察院向来奉守“纠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
里头的各级官员日日扼腕叹息,觉得皇帝不该专宠一人,雨露均沾、子嗣丰隆才是明君之道。
他们洋洋洒洒数万言,写了几回长篇大论的折子,可递了上去都毫无音讯,说不准皇帝连翻都没翻过。
几番周折后,他们决定从这位原先的镇国大将军入手,毕竟他是皇帝最敬重的人物了。
陈达瞧着他唾沫星子满天飞,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眸色变得深邃复杂,令人琢磨不透。
一番言辞下来,佥都御史说得口干舌燥,也没得半点回应,面上有些讪讪的。
“不知大将军如何看的”他伸手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有些迟疑地问。
第60章第六十章
陈达正襟危坐于主位上, 身着绛紫色方胜纹常服,沉稳大气、英武不凡。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不言不语, 又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 细细品着这盏金坛雀舌。
站在下首的佥都御史, 被他这般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后背不自觉地一阵发寒。
将茶饮尽之后,他才重重地放下茶杯,发出哐当的一声。
“王御史恐怕是太闲了罢若不然,老夫舍下老脸, 让陛下给你多安排一些事务”他语调不紧不慢的, 不怒自威。
佥都御史听了这话,心里猛地一咯噔, 急忙道:“卑职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陈达睨着他, 冷冷地嗤笑了一声:“都跑到老夫跟前来, 劝着当老丈人的让女婿纳妾了。”
佥都御史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但仍然拿出要死谏的态度,振振有辞。
“卑职听闻大将军向来以国事为重, 才贸然前来, 希望大将军能够劝一劝陛下。大将军莫要将国事与家事混为一谈才是!”
陈达无边的怒火一瞬间爆发, 浑身散发着狠戾的气息:“老夫如今早就卸下官职了, 哪管什么家事国事”
说完还犹觉不够, 走上前逼近他几分, 眸中几丝杀意一闪而过:“你回去跟都察院那群老不死的说, 平日里好好办差,别把心思总放在后宫里。”
“这......”佥都御史被他的气势逼得有些说不上话来。
这镇国大将军向来以儒将的名头著称,擅长用谋略取胜。
如今这幅模样倒是像极了龙椅上喜怒无常、暴戾恣睢的那位......
陈达见他没回应,心中怒火更甚,索性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
他生的威猛高大,虽不如皇帝那般体格健壮,却也是个常年带兵打仗的,对付他个软脚文官轻而易举。
“大将军饶命啊!”佥都御史顿时吓得汗流浃背,声音都在发颤,他整个人悬空着,脚底都离地半尺了。
陈达冷哼了一声,随即就松手将他甩开。
他一时没准备好,摔了个四脚朝天,又赶紧爬起来,跪着用力磕头:“大将军恕罪!卑职也不过是听从上峰的指使,跑了这一趟,无意扰了您的清静。”
“你们这群人不止扰了老夫的清静,还害得陛下与皇后娘娘不得安宁!”陈达立眉瞪眼道,声音里含着警告的意味。
“你同外头的人说,日后再有谁劝陛下纳妃的,就是与陈某我过不去!虽说如今老夫已经卸下官职,可对付你们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言罢也不管他如何了,甩袖就气冲冲大步离开了正堂。
只见那位王姓的佥都御史,松了口气后,径自瘫软地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目虚浮,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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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皇帝在议政殿里刚刚处理完要紧事,起身准备往御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