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生怕妨碍到傅庭秋的思绪。
傅庭秋:“那朗楼主出来时什么样子?”
傅来回想片刻,斟酌道:“亦是神清气爽,不过从面上能看出有些许牵强。”
傅庭秋笑了,恐怕朗月这趟来未能在他爹手下讨了好处。
谢焉啊谢焉,此事你是知还是不知呢?
☆、第十四章
夜深人静,月似弯钩,稀稀落落的月色半死不活的撒在万秋山庄内,整座山庄沉浸在一片阴沉寂静中。
帷帐放下来,掩盖住床上的景象。
谢焉盘腿端坐在床中央,双手守在腰腹间,双目紧闭,呼吸微弱缓慢,从这一呼一吸间不难看出他正在修炼。
忽然,寂静空荡被打破,轻微到忽略不计的一声吱,转瞬即逝。
谢焉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有人。
来人踮着脚尖,似乎在极努力控制自己的脚步声,即便藏住了脚步声,却没能藏住他因为紧张,而略显得急促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落在谢焉耳中,清晰明朗好似人在眼前。
来人未曾有过半分犹豫,直直朝着床畔而来,渐渐地,近了。
只消谢焉伸手,便能将这深夜不睡乱扰人的祸首擒个正着。
但谢焉没动手。
他想看看来人想干什么,入了万秋山庄后,千奇百怪的感觉接连而出,他一直在等,等个合适的机会,将事情梳理明白。
机会未等到,倒是等到个小贼,虽然他明知这小贼是谁。
小贼停在了床前,似在犹豫,半晌谢焉听见一声轻喊。
“楼主?”
谢焉不答话,他的目光停留在帷帐上。
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慢慢的将帷帐撩开了一条缝,那只手的主人,也跟着显露出来,手主人穿着白色丝绸内衫,赤着脚,怀抱着黑漆漆的盒子,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傅庭秋猫叫似的喊了一声,没得到谢焉回应,心生奇怪,这么晚谢焉去了哪?
万万没想到帷帐撩开,尚未看清什么,便先与谢焉在黑夜里仍然璀璨的眸子对上了。
傅庭秋愣了愣,讷讷道:“楼主既然在,为何不应我?”
谢焉的目光在他脚上停留许久,半晌道:“少庄主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说起正事,傅庭秋将谢焉不应他的事情抛诸脑后,抱着盒子爬上谢焉的床,在他身畔坐下后,自怀中摸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傅庭秋擦了擦,夜明珠便亮了起来。
傅庭秋将盒子放到谢焉面前,压着声音道:“这是玄铁。”
这便是他半夜来此的目的?谢焉没问,他将盒子打开,只看了一眼,又盖上了。
傅庭秋:“不知楼主修复揽光铃需要多久?”
谢焉:“五日。”
还好还好,傅庭秋心里有了计较,轻声道:“此事拜托楼主了。”
谢焉将盒子推到里侧,身躯也跟着朝里挪了挪,借着夜明珠的光,将傅庭秋看了个完整:“少庄主为何深夜来此?”
傅庭秋干笑一声,总不能说他半夜过来探个虚实,想看看谢焉安不安分吧?将陌生人领入万秋山庄是大忌,但傅庭秋不管那些,他想知道谢焉对万秋山庄,亦或者对拨云剑存了什么心思。
傅庭秋:“白日人多眼杂,若是被他人看见,我将这盒子赠与你,怕是会生出流言蜚语,被我爹知晓,少不了一顿毒打。”
最后一句话,纯属傅庭秋造谣,长这么大,傅青松连他一根发丝都未曾碰过。
谢焉若是信了他这番话,只怕是个傻子,谈何稳坐知南楼三楼主的位子?
懒得拆穿他,谢焉撩起帷帐,目光直直的瞧着傅庭秋,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傅庭秋挪了挪屁股,要下床时,回头十分讨打道:“莫非楼主孤枕难眠?我观楼主衣衫完整,难道是……”
话未说完,便收到谢焉暗含暴怒的目光。
傅庭秋不再说话,老老实实的抱着夜明珠,走了。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谢焉将身侧的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玄铁,放在手掌心静静体会,冰冰凉凉,并无资料中记载的灵力波动。
看来傅青松得到的这块玄铁,只是一块玄铁,并无其他。
次日一早,谢焉便开始修复揽光铃,揽光铃是千年前合欢派老祖倾力所造,初出时此物是配合合欢派的修炼心法使用,在双修时为两方增加灵力的。
后来合欢派内乱,揽光铃下落不明,多年来辗转流传,兜兜转转到了知南楼手里,被傅青松高价拍下,收入万秋山庄。
揽光铃与谢焉缘分匪浅,出也谢焉,损也谢焉。
如今修复,也倚靠谢焉。
傅庭秋原以为谢焉修复揽光铃,至少也需要个炼炉,结果谢焉谢绝他的好意,将他赶了出来,只告诉他,五日后再来。
傅庭秋直觉谢焉手里定然握着炼器的独家秘方,不愿与他分享。
这实属正常,傅庭秋不生气。
在谢焉修复揽光铃的这几日里,傅庭秋没闲着,他动用万秋山庄的情报来源,处处追查扶桑门的下落,如此一来,修真界暗波汹涌,皆在议论着万秋山庄为何与扶桑门对上了。
傅庭秋自己躲进藏书阁里,翻遍书本典故,想找出点扶桑门的记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傅庭秋终于在一本杂记上寻到了。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扶桑门,立于日出之地,精通幻术,擅于刺杀,百杀百中。
傅庭秋翻来翻去,只翻得到这些东西,他拧着眉,将杂记合上,在破烂不堪的外皮上,隐约看出傅不放亲记。
傅庭秋:“……”
傅不放?他祖父知道扶桑门,似乎还同扶桑门接触过。
傅庭秋盯着那句“立于日出之地”,这句话什么意思?
世人皆知,天无边无际,地辽阔无沿,太阳看似有个落脚地,实则永远追不到个尽头,这句日出之地,记录的是哪?
傅庭秋自觉博览群书,通晓诸多事宜,却被这句话缠住了思绪,一时间钻入了牛角尖。
“少庄主?”门外传来傅来拘束的询问。
傅庭秋回过神,将杂记上关于扶桑门的一页,撕了下来塞入袖中,起身走向门口。
“什么事?”
傅来:“庄主铸造一把好剑,此时正在前厅等着少庄主。”
这么快?傅庭秋颇为意外,如此短暂的时日很不像傅青松的行事风格。
想到傅青松出来了,而谢焉还有两日才能将揽光铃修复好,傅庭秋不知怎么心底有些发秫。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衣袖一整朝前厅走去。
前厅,傅青松满怀赞叹的将手中剑翻来覆去,好似从未铸出如此满意的一把剑。
傅青松想:知南楼不愧是知南楼,送上来的陨铁委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