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重新理了理思路,这才抬头对那位罗娘子诚恳笑道:“娘子盛情,莫愁愧不敢领。手艺人,原就该靠手艺养活自己,在外闯荡虽辛苦,却好歹活得踏实。何况,”她又抿唇笑了笑,“怕是娘子还不知道,我那养父母都是有本事的,便是我不出去接活,我父母也能养活我……”
她想跟眼前之人说一说她如今生活得如何美满如意,她想告诉那人,她已经拥有了她想要的东西,不会再去惦记那些早就已经不属于她的东西,可张口间,却是忽然又想起,这人从来没问过她如今过得如何,也没问过她过去是如何过来的。显然人家关心的只是她对她会有什么样影响罢了。
于是她再次抿唇一笑,向着那位罗娘子行了个屈膝礼下去,抬头深深看着那位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梳头娘罢了,不值得娘子如此挂心的。”
后来,这位罗娘子到底没叫阿愁替她梳头,只叫丫鬟春香给了阿愁打赏了一个上等的封儿,便将她打发了出去。
将阿愁送到后门处,春香拿眼斜着阿愁道:“这是我们娘子心性儿好,换作别人像你这样不知好歹,哪还肯给你什么厚赏,早一顿板子将你打出去了!你可惜福着吧!”
“是呢,我可惜福着呢。”阿愁笑嘻嘻地应着,将那串大钱塞进怀里,便抱着她的妆盒出了长史府的后门。
站在后门台阶上,抬头看着头顶的一片艳阳天,阿愁再次抿唇笑了。原来阿愁的“愁”,不是忧愁的“愁”,而是绸缎的“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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