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着一穷棒子扫把星啊?掉价不说,多厌烦。
但程几没自卑,自卑的话他腰杆也不会始终挺这么笔直,穷也行,累也行,苦也行,倒霉也行,放在他身上都无所谓,他是真心实意为齐北崧考虑,不想让这哥们为难。
齐北崧观察着他:“可能一周,可能十天。”
“啊,行。”程几说。说完又想打自己的嘴:什么行不行的?人家大公子出国,你发表什么意见?
“我走了?”齐北崧这次用的是征询语气,仿佛程几不答应,他就不走。
程几点头:“那祝你一路顺风啊。”
说得那么客套,而且居然伸出手来要和对方握。
齐北崧白了他一眼,在他脑袋上狠狠呼了几下:“回见吧!”
程几笑着吩咐:“给护士们一个好脸,她们喜欢你呢!”
不行,因为只我喜欢你,齐北崧想。
他迈开长腿往长康医院外走,经过护士站时目不斜视,那个向程几打听他有没有对象的年轻护士鼓起勇气喊:“哎,先生……!”他却充耳不闻。
外面雪大疯狂,气温早在冰点之下,但他的手上就像攥着一块烙铁,连心和喉咙都发烫。
程几大约最近又剃了一次头,头发真短,穿过手指间时扎扎的,麻麻的,带着酥痒。
越是短发越显出他长得好,他就算扎在人堆里,齐北崧在八百米外也一眼能看见他,还有他雪白后脖子上那颗红痣。
为什么有人会在那儿长一颗痣?这不是勾引着别人去亲,去舔,去啃噬么?
齐北崧想得脑浆都要沸腾了,仰着头让雪花飘到脸上,逼自己冷静。
他走入风雪,走向自己的车,并给保镖赵家锐打电话:“明早出国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赵家锐是个特精干的小子,说:“我和川子的都好了,明天我提前一小时去家里接你。”
齐北崧挂了,又打给雷境:“跟他们说,我出国这些天别去骚扰程几。”
雷境说:“最会骚扰他的家伙不是已经让你带走了嘛?海平派王北风和另外俩小子到东南亚替他物色小岛去了,也是明天走,都不在家。”
齐北崧说:“你照顾一下程几,不用出现。万一他妈在这期间走了,你和海哥帮他料理,如果赵小敬那傻逼还来找他麻烦,来一个往死里打一个。”
“放心。”雷境说,又问:“要不干脆帮小程他妈换个条件更好的医院?”
齐北崧摇头:“不行,一来他妈经不起再搬动,二来他肯定不愿意沾我的光。”
“那倒未必。”雷境察觉到齐北崧的不自信。
“你那边还有什么事吗?”
“哦对了,”雷境说,“我把赵小敬那几个一起陷害小程的同伙——叫什么亮子,光头,马三,小张飞,还有个女的——都抓来了。”
“挺好啊。”
雷境说:“小程脸皮薄,我和川子套了他半天话,他都不肯说这里面还有个女的,倒是他们自己人狗咬狗咬出来了。这几个人该怎么处置?”
齐北崧说:“女的放了吧,其他人该怎么处置你还用问我?他们怎么得罪程几,你就怎么对他们,一报还一报。”
“嗯。”
齐北崧又说:“对那个亮子尤其得狠狠教训,连植物人都欺负,还要不要脸了?多让他吃点儿苦头,长长记性,省得以后杀人放火。”
“好。”
齐北崧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呼出的白烟飘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明天一早,他就得和几个公司下属和保镖一起坐上飞往欧洲的班机,他得先把公事了了,然后还有许多许多私事要做。
齐爷要追人了!
第三十五章
齐北崧出国了。
陈川和王北风也出国了。
程几接到雷境的一个电话,说赵小敬下雪天坚持冬泳被冻着了, 回来后头痛、流涕、发烧、咳嗽, 肺炎,病来如山倒。
又说赵小敬那几个同伙一起锻炼, 奈何水性不佳, 一个个都差点儿淹死。
尤其那个叫亮子的, 在大海上漂了好几个小时才被巡逻队找到, 找到时还剩百分之五的命,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程几感情上比较迟钝, 但在其他方面都挺上道, 知道雷境帮他, 当即道谢。
雷境说:“不用谢, 有什么需要跟郑海平说,我这些天也不在家。”
程几哪敢找郑海平,他上次得罪过人家, 人家却老照顾他, 越想越是羞愧难当。
总之, 雷境、陈川、王北风等一干人等随着齐北崧销声匿迹,程几恢复了独自照料程女士的状态。
他没打听他们去哪儿了,倒是护士和病人家属屡次来问, 想从他口中套出齐北崧的个人信息,都被他一一挡开, 一概说不知道,不认识, 不熟悉。
头两天程几只做了些小事,比如为程女士擦身洗头剪指甲,帮医院后勤人员扫雪,给隔壁探病的小姑娘吹气球等,相当休闲。
程女士也争气,情况居然比前阵子平稳,连肿胀都消下去了些,但医生仍不乐观,每日查房时都提醒做好心理准备。
程几有数,与专门负责治丧的商家联系过,以免到时候手足无措。
又是雪后,四下静谧,他坐在程女士身旁看书,一个绝对想不到的人闯进了病房。
——沈子默,那个差点儿被齐北崧绑家里去的酒吧服务生,原书的主角之一。
这些天不但齐北崧把他忘了,连程几这个救命恩人也差点儿把他忘了。
沈子默冲过来一把就抱住他,雀跃道:“天啊!我找你找了好久,你果然在这里!!”
程几大为讶异,好不容易从对方怀里挣脱,说:“你……你找我干嘛?”
沈子默连珠炮似的说:“我就是在找你!你知不知道我就在你隔壁的大学?你是K理工的,我是Y美术学院的!你应该读大三但是休学了对不对?我也大三的!但是我比你大一岁,你生日小我生日大!我有个朋友认识你,他和你高中同一个学校的,你叫程几对不对?你认识郭华吗?”
程几当然不认识,他笑了笑,对沈子默说:“进来坐吧,别站在风口,挺冷的。”
沈子默便把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往里搬,然后关上病房门。
程几说:“不用买这些,我母亲深度昏迷,什么都吃不了。再说你也是学生,经济不宽裕……”
他话未说完,又被沈子默从身后抱住了。
沈子默与他几乎同等身高,体型也差不多,他感觉像是被孪生兄弟搂着,还是一出生就因为爹妈离婚而分开爹带一个妈带一个二十年不见那种,那叫一个浑身不自在!
沈子默双手环着他的腰,绒线帽子柔柔蹭在他脖子上,很痒。
“我终于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