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意外。”
男孩皱着眉,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心中愤愤,要不是这个小女孩那一个石头砸过来,他有可能一剑就斩杀了它,可惜......
再看向玄歌,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粉嫩嫩肉呼呼的,衣着靓丽,在东极山极是少见,她看着凶兽,嘴角微微扬着,对于刚才的恶作剧无丝毫悔意,更别说害怕,想来她定是家人时刻宠着不成事的丫头片子,此刻他的心沉甸甸的,越发觉得她坏了自己的好事,多年来辛苦练功在此功败垂成。
用力从她温热的小手中挣脱出来,玄歌看他抽出手侧头看他,一双墨色的瞳孔散发着坚毅的光芒,嘴唇紧抿,面色肃然,刚从玄歌手中抽出的手,握紧短剑的剑柄。
凶兽见此,又一阵咆哮,脸因愤怒变得狰狞,玄歌双手捂住眼睛,这副鬼样子见多了睡觉要做噩梦的。
天色慢慢暗下来,挂着锁链的天窗不再有光,洞里一片漆黑。
猰貐看他两人不再有什么动作,转过蛇身向着天窗的洞口看了很久,然后回到先前的地方,盘起蛇身背靠石壁,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洞里忽然生出一阵低落的沉寂。
蓝衫男孩也坐了下来,靠着石壁,神情比猰貐还要落寞几分。
玄歌轻轻坐在他身边,寻着那双墨色发光的眼睛到底落向何处,他好像什么都没看,只那双眼睛在昏暗中熠熠生光,使得玄歌此刻并不觉得山洞里黑暗。
玄歌看了看他手中银白的短剑,握得指节泛白,周身有一股隐忍的戾气,整个身体紧绷着。
玄歌想不通,此刻他那么用力干嘛?
她用手抚上他握剑的手,蓝衫男孩猛然回头,冷冷地看着她,冷声问道:“你干什么?”
玄歌没有拿开的意思,手依然抓着他的,“嘿嘿!你太用力了,这剑没人跟你抢”
蓝衫男孩甩开玄歌的手,侧过身去不再理她。
玄歌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抿了抿嘴唇,想要开口又怕他躲得更远。
她轻轻叹了口气,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忽然肚子咕咕作响,这才想起,一天都不曾吃东西了。
束哥哥出门的时候给她身上挂着一个布兜,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为了和衣服相称束哥哥选的带子也是粉色的,她在黑暗中揭开,松开勒紧布兜的带子,掏出一枚桂花糕,这糕原本的模样极美的,应该是一朵梅花的样子,奈何这一路逃亡如今皱巴巴一团,顾不得那么多了,咬了一口,这
桂花粉磨得极细,软糯清香,很是解馋。
她又掏出一枚,扯了扯蓝衫男孩的衣袖,他斜睨着眼看过来,见她递过来一块糕点。把头转过去,完全没有要领情的意思。
玄歌大吃一惊,看他衣着狼狈,今日在洞中一定一路战斗到此。此刻,都能经得住桂花糕的诱惑,此后一定能做大事。
不知不觉这一枚桂花糕吃完了,禁不住饿咬了第二枚,抬眼看他,那双墨色的眸光融入银白色月光中,沉敛幽深。
☆、帮倒忙
从天窗偷偷越入洞中的一束月光照在她身上,那光把粉色衣裙照的莹亮,这光无丝毫隐藏把那双痴痴的眼神,极力靠近另一个人的贪恋模样呈现在黑暗里。
只是那个人也在月光中,他永远不可能跳出来在黑暗中清楚地看到,一个人曾那么贪心地痴看他。
待她吃完第二枚,重新系紧布兜挂在身上。
蹑手蹑脚整理了下头发,拨拉拨拉衣服,把身上沾的树叶尘土弄干净。直到感觉像来时一样美,脸上挂起微笑,用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这时,蓝衫男孩望着天窗口的月光,不经意转了头看过来。
就是这一刻,他这一个四十五度的转头,让玄歌的小心心猛然跳着,嘴角的笑意更深。“我叫玄歌,你叫什么?”
蓝衫男孩看她嘴角粘着桂花糕的碎屑,一边笑一边往下掉。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我叫邹屠。”
玄歌心里大叫一声,终于开口和她说话了。
面上平静,左手勾着右手手指,低下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你,订婚了吗?”
“什么?”
玄歌抬起头,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月光下那双眼睛仿佛藏着海水,“你,订婚了吗?”
“订婚?是什么?”
“就是一男一女约定长到以后结为夫妇。”
男孩再看她,有些惊异,“不曾。”
玄歌嫣然一笑,“那...可曾指腹为婚?”
邹屠皱眉,“什么指腹为婚?”
“就是..就是你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可有与另一个在肚子里的女孩约定结婚?”
邹屠越听眉眼皱的越紧,“应该....不曾。”
在抬起眼,邹屠一惊,她的眼睛皎洁如月,光芒耀人,里面仿佛还有一片海,还有什么比水更温柔?
“可有....童养媳?”
“什么?”
“就是你父亲从小为你养的媳妇。”
邹屠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我没有父母,家里只有师父和我。”
如果玄歌没有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应该可以听出这句话有多阴沉落寞。
或许,她大一点可以听得出。
或许,她那时候当他是一个极普通的朋友,而这又是一场极为平常的交谈,大概可以听出来。
玄歌捂着嘴笑,眼前的月光和黑漆漆的山洞胜过洪荒最美的景致。
说到父母,邹屠眼睛里浸出眼泪,他转过头,侧过身将自己隐在黑暗中。
玄歌嬉笑中偷偷看了邹屠一眼,靠着石壁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邹屠抬起头,望向高处碗口大的洞口,月光迸射进来,眼泪浸湿了入眼的光亮,朦胧且梦幻,像
极了在北海海底望向海面时阳光折射进来的光。
他握紧手中的银白短剑,顺着从洞口悬下来似乎静止的锁链看向对面颓然盘坐的猰貐,黑暗中他
双眼炯然发亮,眼神在黑暗中迷离落寞。
他曾经也是雄霸一方的凶兽,所经之地血流成河,在腥风血雨中狂妄的家伙做了困兽,邹屠不知道他刚刚被困在这里是什么样子,可此刻他像石洞里的石头,没有一丝生气,时间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它消磨了一切,甚至连凶兽残暴好斗的本性都能消磨的一干二净。
这么多年了,父亲的鸿志也被时间消磨了吗?他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银白短剑。
沉思须臾,时间流逝,月亮渐渐偏离,黑暗淹没了石洞,可他知道猰貐依旧是落寞迷离的眼神。
他不相信,兽性是天生的本能,世上任何东西也消弭不了。
轻轻地起身,弯下腰蹑手蹑脚向前,适应了一会儿黑暗,脚下的石头隐约还分辨的清,下脚十分谨慎,尽量不发出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