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敬,敬跟大头父亲一样的英烈……”
在旁边默默看完全程的郇瑾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被四殿下辣到了……
郇瑾与林子醠不期然地对视一眼,同时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发冠,林子醠学着允晟的模样,又自己慷慨陈词了一番,郇瑾却是难得的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地把右手放到了自己左胸口,简单但很认真地重复道:“敬英魂。”
林子醠看着就郁闷了,心道失策失策,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招……唉!
郇瑾言罢,在场的四个少年整整齐齐地,向着傅怀信的方向复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场所有的宫人太监下意识地,也跟着自家的小主子一道弯下了腰。
覃氏搂着悌哥儿的手上青筋暴起,面上的神色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
傅皇后却觉得自己的儿子做的很好。
——在大是大非面前,傅皇后一向自认为自己还是拎得清楚的,而作为当下在场的人中地位最高的那个,傅皇后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欣赏地看着傅怀信,一锤定音道:“信哥儿,你是一个好孩子,虎父无犬子,你没有堕下你父亲昔年的威名!……本宫也相信,你父亲在天上看着,也会为你如今的模样而骄傲的!”
傅皇后或许自己没有在意,也或许是故意如此,总之,那一句“虎父无犬子”出来,在此时此地,于覃氏母子而言,却是格外的刺耳,也是讽刺得可怕。
襄阳长公主看着,简直都要同情起覃氏母子来了——一手好牌打成如此模样,唉,也是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啊!
悌哥儿只觉得自己心头像是被万千巨石压着,简直要喘不过气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只是出来一天,只是入宫一趟,自己以为的是非对错,就彻底的被所有人给否定了!——明明是傅怀信他持剑威胁、恃凶伤人……最后反而他成了“骄傲”,而自己却是“懦弱无能”,却是“嫉妒作祟”……不对,这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是傅怀信的错,都是他的错,他的错,如果不是他,父亲也不会不管自己,也不会冷待自己,也不会不理自己,更不会……明明都是他的错,他抢了我的父亲,如今还要反过来训斥我!
是他傅怀信巧言令色,是他傅怀信恶语伤人,是他傅怀信仗势欺人!
悌哥儿捏紧了自己手,气得脸红脖子粗,明明傅怀信方才横在他脖子上的剑早已经收回去了,神思不属之间,他却似乎还觉得那剑还在,而且还越收越紧,越收越紧……紧的他觉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但让悌哥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悌哥儿!”傅皇后已经不想与覃氏再一遍两遍地歪缠了——看刚才覃氏与钟妃说话那模样,就不是一个明白事理、懂得就事论事的,不过,这毕竟是虞宁侯府的家务事,傅从楦自己都不说什么,傅皇后更懒得多管,只是……孩子毕竟还是姓傅的。
眼睁睁地看着这孩子长歪,傅皇后也还有点于心不忍。
傅皇后认真严肃看着悌哥儿,语气非常严厉地告诉他:“信哥儿父亲,是为了救你父亲而死的,你对信哥儿说出如此话,实在有堕我傅家门楣,有悖于我傅氏一族的祖宗礼法,更有违我傅家家训!……我们傅家几代里,都没有出过那等忘恩负义的不肖子孙!”
“悌哥儿,念在你如今年纪还小,今日之事,本宫暂且就不以傅氏一族的家法与你多作计较。”傅皇后看着悌哥儿已经被吓白了的脸,再看着这孩子豆芽菜一般的身材,想着悌哥儿也是自小的身体便不好……顿了顿,傅皇后终究还是动了些许的恻隐之心。
傅皇后缓和了语气,复又平静道:“为你名声计,本宫会下令封口,不让在场的所有人出去乱说,只是在这之前,有一着,你也必须得先应了本宫才行!”
“你需得,好好地,郑重地,向信哥儿正式道歉!……并当着在场所有的面,在此立下重誓,有生之年,绝不可再重复自己今日的污言秽语!”
悌哥儿捏紧了手,脸色惨白,却仍还是咬着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傅皇后望着他的眼神渐渐严厉了起来。
覃氏的心痛得要死、恨得发狂,但是形势比人强,傅皇后把话都说到如此地步了,再不是方才对着那位钟妃还能再试探着讨价还价一二的时候了……覃氏咬紧了后槽牙,狠了狠心,推了悌哥儿一把,艰难地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五个字来:“悌哥儿,道歉。”
悌哥儿屈辱地闭了闭眼睛,咬着牙一步一顿地艰难走到傅怀信面前,怨毒地瞪着傅怀信的脸,咬牙切齿道:“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而且,你也大可放心,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是没有爹、娘不要的野种了!”
“靠!”郇瑾直接骂出了口,当即一捋袖子就要往上冲,恨声道,“……你小子还没被揍服气是不是!爷爷今天不揍得你跪下哭爹喊娘地求饶,爷爷以后就是你的孙子!”
二皇子允晟皱眉,眼疾手快地拽住了跃跃欲试也要扑过去的四皇子允僖,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牢牢地按住了人没放——这个蠢弟弟,是刚才还没被挠够是不是!
傅怀信认真地看着面前悌哥儿怨毒的表情,却是突然间觉得很好笑,特别好笑。
——能不可笑么?这可是……侯爷和父亲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以后要好好效忠、好好扶持、好好护着的弟弟和主君啊!
我从未对他生过半丝不好之心,他却是一直如此怨毒、如何憎恶、如何愤恨地看我的……一腔柔情,无处可付,一片忠骨,无人可托。
他竟能丑陋若此。
傅怀信是真的纳罕,自己怎会还曾经那么认真、那么煞有介事地想过,日后要好好效忠眼前的这个人、要把下半辈子的所有忠诚都尽数托付于他的呢?
——他是真的恨我啊!
还是一直如此、孜孜不倦、认认真真、持之以恒地恨着我呢。
傅怀信笑着拦下冲过来的郇瑾,这一次,那道上一辈子曾经束缚了他二十余年的枷锁,这一世,却是断裂得迅速异常——在此时此地,彻底地断无可断。
——傅怀悌,我说真的,我是真的真的,非常地看不起你。
傅怀信一挥拳,自己亲自揍了上去。
“你这个嫉贤妒能的蠢货!”傅怀信这回也是豁出去了,把自己刚才没骂出来的那一份也毫不客气地一口气骂了个完,“……你不就是嫉妒侯爷教我教的多、带你带的少么!你怎么就不先想想你自己的问题呢!扎个马步扎不来半刻钟就闹着要休息,掰手腕连比你小两岁的弟弟勇哥儿都掰不过,习武不成,你说你要读书,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