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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越东觉得有些陌生,肩膀已经被季舒轻轻推开。他呆了呆,喊道:“季舒……”
季舒不作停顿,继续往前走。
季越东犹豫着跟在他身后,一直到门口,季舒站定,他回过头,目光里没了热度。季越东听到他的声音,是沉甸甸的冷漠,“别再用那种长辈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们一前一后回到包间,陆潇的目光追随着季舒,他拉住季舒的手臂,问他:“怎么那么久?”
季舒低声说着,边上是轰隆隆的响声,陆潇大声说他听不清。季舒只好用手围住他的左耳,趴在他肩上。
季舒和陆潇说完话,重新坐了回去,他下意识往一侧看去,却发现身边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耳边不知是谁开始唱歌,鬼哭狼嚎的让人皱眉。季舒没有待太久,他和陆潇先离开了,走到路口等的士的时候,季舒突然对陆潇说:“我想一个人走一会儿。”
陆潇一怔,季舒低头看着鞋尖,路灯的光落在他的发旋上。
陆潇沉默了片刻,对他说:“那我在酒店等你。”
季舒“嗯”了一声,踢开了脚边的小石子。
叫的车很快就来,陆潇坐车离开,季舒慢吞吞地走在路灯下。
不知为何,走了几步,他便觉得很累了。他似乎正慢慢把自己活成了一张白纸,单薄苍白。
沿着光的虚线走在外侧,季舒夜风把他额前的发吹刮起来,露出了额头,吹到两边的头发是细小的触角,而他则像只乱糟糟的小羊。
季越东的车在他身后跟了一段路,他都没有察觉。直到按了喇叭,季舒抬起头,被车灯给刺到了眼睛,他用手挡住光,眯起了眼。
季越东从车上下来,低头看着季舒,季舒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季越东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
季越东叹了口气,“现在让你上车的不是想要做你长辈的我,而是想要关心你的我。”季越东顿了顿,低声说:“小舒,上车吧。”
季舒不知道怎么去拒绝,他一声不吭跟着季越东上了车。
季越东问他,“你住哪里?”
季舒说了酒店名字,他的身体往后靠,神情懒洋洋的。季越东看了几眼,车子在道路上行驶,他想了想说:“要不要回家?我把多尔多也接了回来。”
季舒微微睁大眼,又很快磕下,他并没有显示出特别大的兴趣。季越东听到他冷淡的声音,季舒说:“那不是我的家。”
第46章
46
他似乎不愿多呆, 车子靠边停下,他拉开车门往外走。
季越东跟着下车,他在季舒身后喊道:“你要去哪里?这离你住的酒店很远。”
季舒一声不吭, 他甚至连头都不回, 他往前走,即便前面是一条看不到头陌生的路, 他也不愿意回头去季越东的车内。
可身后的脚步一直都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舒扶着膝盖停下来。
季越东快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 季舒抬起头,季越东垂眸,目光落在了季舒腕间的红绳上。
由几根绳线编织在一起的红绳挡在腕间, 季越东捧着他的手, 要去碰那腕绳。季舒突然挥手把他打开,他抓着自己的手腕,肩膀收紧,警惕地盯着季越东。
季越东皱起眉,低声道:“陆潇和我说你……休学了一年。”
季舒一震,他往后退,季越东却步步上前。他轻轻松松抓住季舒的手腕,不容他挣扎, 一只手扯开了那根红绳。
藏在身子后面的是一段浅色的肉疤,不得法的割腕方式, 没有死成,却留下了一条丑陋的疤。
季越东呆呆地看着,季舒抿着嘴唇,咬着牙忍着喉咙里的酸楚。
季越东问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季舒低头不语,季越东揽住他的肩膀,沉声重复了一遍。
“你走后。”
有很长一段时间,季舒时常会去想,如果自己没有长大,如果他没有去喜欢季越东,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季越东不喜欢他,不相信他,这个人总是用长辈的目光看待着自己,在他眼里这种喜欢,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盲目行事。
整整一年,他都在那个死胡同里兜兜转转。他伤害着自己,不吃东西,整日整日的昏睡,不愿起床,躺在房间里看着半空发呆。
他休学了一年,那一年,季越东在世界各地旅行。
季舒对他说:“你不要再管我了,我是个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了什么会让我难过。”他直勾勾地看着季越东,声音很轻,像是叹息,“你会让我难过。”
季越东从未见过这么痛苦复杂的季舒,在他的记忆里,小孩一直都在笑,比多尔多还柔软爱撒娇。而现在季舒呈现在他面前,漂亮的面容好像是灼灼野火,他的脑子里呈现出了一个全新的截然不同的季舒,驳杂着他施加于季舒的痛苦,复杂残酷地生长着。
季舒想,季越东可能永远都不会懂自己对他的感情,那种强烈到令人发指的窥探欲望,像是一个疯狂的跟踪狂,一个热烈的信徒,而季越东就是他所朝圣的路。
他想要到季越东的心里,去寻找自己的圣殿。
但他失败了,不止一次,他在岌岌可危摇摆不定的索桥上掉下来,他摔得粉碎,痛到不能痊愈,他终于是害怕了。
季越东终于是站定不动了,季舒继续往前走,只是几分钟的功夫。季舒已经被夜色吞没。
季舒原本是想在广东多留几日,可因为变故,决定提前回去。
一路上他情绪都不高,在飞机上混混沌沌睡了很久,脑袋里被一个梦境充斥。下了飞机,他随着陆潇往外走,机场内外人来人往,他们依次站在候车道排队。季舒拿出手机,右手划开屏幕,习惯性点进朋友圈的红点,一张照片撞进他的眼帘。
前几日的情绪持续到了今天,如死寂了的账号突然回春,一张他拍安静地在季舒的朋友圈里占据了一个位置。
没有任何文字解释,一张季越东两手抱着多尔多的他拍照几乎让季舒窒息。他呆呆地盯着照片,不知是灯光还是其他原因,季越东的脸上似乎笼了一层钝钝的光,温和平整的眉目,嘴角淡淡的弧度。
季舒吞咽唾沫,他觉得自己没救了,只是隔着屏幕看着季越东盯着镜头的眼就觉得头晕目眩。
他还溺在水中时,季越东发来信息,是几张多尔多的照片。
季舒死死盯着那“正在输入”,反反复复停停顿顿,最后没了动静。一股无名火从胸口涌出,季舒捏紧了手机,问他:“你要做什么?”
当初季越东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