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下去,只有她跟乔璟。这样索菲娅才感到能肆无忌惮地跟乔璟推心置腹:“你有什么打算?”
乔璟置若罔闻,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心不在焉。索菲娅又叫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虽然两人算得上是莫逆之交,但索菲娅明白,跟乔璟交往,绝不像普通女孩子的关系那样能达到闺中密友。她总觉得还看不透乔璟,乔璟始终对她隔着一层薄薄的距离。
“嘿,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就对我这么冷淡?真让人家伤心...”索菲娅故意嘟起嘴置气埋怨。
“抱歉,我大概是有点累了。”乔璟揉揉眉心,她也感觉自从飞机上下来后自己心绪就始终悬着吊着不能安宁了似的,也不知是为什么,总感觉焦虑和空虚。
索菲娅扑哧一声笑出来,指着她煞有介事:“太久没有性生活。”
乔璟抽抽嘴角。
索菲娅突然停下动作,起了玩心,倾身过去,极其魅惑地开玩笑:“你今晚住在我家,不怕我趁机吃了你?”
乔璟对上她目光,冷冷一瞥,显然是对她兴致全无:“我们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切。”索菲娅扫兴地坐回去,“真没意思。”
全世界能这么无动于衷面对她调戏的,恐怕也只有乔璟一个人了。
乔璟的手机又响起来,这回下属的声音慌乱而断续。
“小姐...楚小姐拔掉了输液管...她的情绪非常激动...我们怕伤到她无法用武力阻挡...她一定要见到您...”
那边的环境非常嘈乱,有哭叫和激烈的打斗声,乔璟心一沉立刻站了起来:“制住她,只要别伤害她...制住她!”
下属忽然一声惨叫,那边磁拉磁拉像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故,乔璟对着电话叫了几声下属的名字,传来的却是楚薇惨烈的哭声:“小姐...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小姐,你别不要我...”
她喉头一哽,声音也不觉颤抖起来:“阿离?”
电话很快又被抢去,是下属气喘吁吁的声音:“小姐,如果我们不使用武力,根本无法制住楚小姐,她已几近癫狂状态,把医院里的护士都打伤了,拔开所有输液管说要去找你...”
同时夹杂着楚薇折磨耳膜的哭声和她的痛苦呻/吟声,想来是被打伤了或暂时压制住了,她的嘴里还哀哀地叫着乔璟的名字:“小姐...小姐...不要丢下我...”
乔璟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语气已恢复如常的冰冷:“我养你们有何用?如果管不住这个女人,你们就都别回来了。”
“小姐,”下属顿了顿,“不如用药...”
“不行!”她想都没想,冲口而出。那药是帮派里研制的,专门对付俘虏时使用的,能让人昏迷不醒。如若没有解药,就一辈子跟植物人无异。
“我说过没有,”她一字一顿,怒气即将忍无可忍,“不准伤害她,更不准让她有生命危险。如果敢让我发现有一点差池,你们统统,会比死还难看。”
挂掉电话,她跌坐在椅子上。没有想到那个丫头为何会这么倔,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呢?仅仅是她们那早已成过去的几年主仆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那如果她真的不去见她,她又会做出什么傻事?会不会...死?
她蓦地睁大眼,一想到这个可能竟出了一身冷汗。
不应该这么紧张她。她们已经没关系了,以往的也已经过去了,她们不再是一条道上的人,所以她怎样,跟自己无关。
乔璟揉着发涨的脑袋,却不可忽视刚才那个电话左右了自己心情的事实。索菲娅拍着她的肩,柔声安抚她,让佣人照顾她上去歇息。
月光透过圆形的窗子徜徉在漆黑的屋里,躺在舒适的床上,乔璟毫无睡意。常年的风声鹤唳让她习惯了常年保持清醒和精神紧绷。不由起身,从自己的包中翻出几粒随身携带的安眠药片吞下。
她应该是放松的。在至交好友索菲娅家,就如她说的,不会惧怕任何危险的发生,是她难得鲜少的宁和时刻。
可她耳边回荡的还是刚才电话里的情景。
一闭眼她便梦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她跟阿离还睡在一张床上,阿离比她稍大些,总抱着她哄着她入睡。自那之后,再没有人抱过她。
转眼就是她被自己父亲教训得鲜血淋漓,她躲在保镖的身后,看着阿离在地上哭叫,边叫着自己的名字,小小的她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和愧疚,可她的拳头攥紧了,心像是被揪住般的痛,她懂得了什么叫触目惊心。
也见识了父亲的残暴,从此之后,每每想到那一幕,无论父亲怎么对她,她都觉得害怕,不敢与他亲近,无形之中有了隔阂。
而现在,她终于也长成跟父亲一样的人。
她半梦半醒,又仿佛听到电话里边她哀求的哭声似的:“小姐...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我好害怕...”
她浑身痉挛着,在梦中做着挣扎般,忽地惊醒。
寒夜如水,能凉透骨髓。乔璟抱紧了自己双臂。
蓦地想起来飞机上她转过身的那个拥抱,从她离开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抱过她。
她也害怕,阿离刚离开的那段日子,她一直以为她死了,再也见不到她了,身边没有人再哄着自己入睡,每夜每夜,都是在惊恐和寂寥的哭泣中入睡的。
但她不能展露出来。她只能当她是个无关紧要的过客和陌路人。高处不胜寒,她不能倒下,因为她身边和身后都空无一人。
程仪寂若死水地躺在医院的床上,乔璟的属下们就围在她床边,一时一刻也不松懈地盯着,生怕她又发什么疯出什么乱子。她身上伤痕累累,旧伤未愈新伤又加,脸上泪痕交错,很是惨然。
连守床的护士也不禁几分动容,不忍看她。
程仪忍住身上的剧痛,翻过身陷进枕头里,涣散的双眸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明和不甘。
为了获得乔璟的信任,她不惜使用苦肉计,看来真是她高估了乔璟的良心,那样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蛇蝎女,怎会因她的胡闹而动容?
难道是她做的还不够狠绝,不够触到她塌防的那个点上?程仪咬了咬牙,一狠心,想事情发展到现在,后退已经不可能了,只有竭尽全力地,惟妙惟肖地把这场戏演下去,以假乱真。
半小时后,程仪起身去厕所。到了隔间确认护士不在身边,她才打开了对讲机,连线上葛队。
“小程?你怎么样?”葛队显然很担心她将近一天的失去联系。
“我没事。”程仪压低声音,“乔璟的警惕性非常高,我在她身边无法与你们联络。”
葛队恩了一声表示理解:“你要小心啊,伪装好自己也照顾好自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