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趟的浑水。他没说话,原本坐在床边只是为了防止暂时看不清东西的前魔教教主痛的结果了自己。这番未显出疲惫,只冷淡答了:
“无妨。”
第一元,也即江元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在下如今如何落魄,便也好奇,景庄主要在下何用?”
景清澜面上无甚波动,只是剑柄挑过一杯茶水,江元慢慢喝了,他才不紧不慢道。
“教主心中明了,无需客套。”
江元说不出为何,竟因他这般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
“在下一觉醒来,改朝换代,世事更迭,庄主如此说,倒是调笑我了。”
饶是景清澜如何聪明,对魔教却也不总是明白,便自然猜测那上任教主第一元只是如同传闻一般混沌度日,大小事务,恐怕也只是担着教主的名头而已。
若不是那次白城之行,恐怕诸多秘闻便再也无人知晓了。
他侧头,目光仿若平静的海面。
“如此,在下只要教主活着便好。”
青安
街中间是青安最好的酒楼,门外挂着一幅对联“冬笋茭白淡咸六味,鹿唇驼蹄上下八珍”,一派唬人的口气,闻十九摇着扇子,里面有个掌柜正在同账房说话,只在脸上留着一溜薄的小胡子,面庞圆润,却看着严肃吓人。
习惯性地往酒楼四处注意着些,一个不经意看到男子手上的扇子,虽然脚步看不出慌张,却很快来到门口迎着。
“东家,那位公子已在楼上候着了。”
闻十九笑了笑,不说话便抬步往里走。
楼上风摆荷雅间。
闻十九前面的掌柜一转身便退下了,闻十九在门外站了一站,修长的手指按在扇骨上,安静待在门外一片光暗胶合处。
终于,他换上笑意,推开门。
“世人都传景庄主一身白衣,天下无双,如此看来,灰衣亦遮不住庄主一身非凡之气。”
屋内的男子站起身,只微微颔首,也不对他的话有何评价,只面无表情,算是打过招呼。
“景某要一个答案。”
闻十九也不老实坐下,推开一点窗,也不坐下,只在屋里晃悠,一头乌发这次却老老实实束了冠,眯眼看飘在室内的灰尘。
“庄主请问。”
“第五遐裔现在何方?”
闻十九原本侧脸,这番终于回过头来,笑意依旧随意,永远便也是成竹在胸,悠然自得的样子。景清澜看着男子一双与那副庸俗皮相毫无相干的眸子,里面剔透的颜色仿若穿过一片窗口处漏过的日光,令他心神一晃。
“青安以西五十里。”
景清澜放下手上的一颗做谢礼的极品水种,便要离开,闻十九这才把目光投向男子原本静坐那处。
第五遐裔该要杀了第一元的,明绥教近年逐渐安稳,而这亡故多年的前任教主,却是老教主的血脉,如此一来,难免会有人有些想法动作,第五遐裔掌了权,想要消灭这隐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景清澜是中原之人,本不该参与此事,只是第一元此人,在明绥教势力渐起时留在中原,总归对明绥教是一份钳制。
“第五遐裔虽说独断狠历,白城却还是有其他管事的,景庄主若是要救人,便要赶快,若是要杀人,便也要赶快了。”
青阳镇雨水温柔的很。
这是多雨的节气,青阳镇只在青安边上,便不算南方,雨淅淅沥沥,原本只下了一夜,沾着些湿气,干干净净的。后厨熬了粥,铁勺搅动,带出一股舒服的米香,虽要早早爬起来,也是神清气爽。过一会儿又悄悄下了一阵,阿全烧上热水,正要例行抱怨,天却晴下来,像是镇里员外家年轻公子从城里新扯来做锦袍的料子,明晃晃的又柔软的样子。几枝迎夏颇精巧地长在院子里,沾上水汽,倒是让人生出些生在书香大宅里,围着美婢捧书念辞的错觉来。
这时天边只露出一点鱼肚白,镇上还未有几人醒来,阿全却在和昨日回家今早刚进门的老三说话。
“你可不知道,昨天住店的两位客人。”
阿全凑近了,声音压低了些:“我昨晚去送热水,那样貌,怕是知县的女婿在他面前也是抬不起头,偏偏唉,两个男人住在一屋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却一晚上没有熄灯。”
老三原本只安心砍柴,这边听他说了,才抬起头。
“你不要乱说话,掌柜的知道要罚你的。”
“你怎得这般木讷样子,唉,不与你多言,我倒是奇怪了,难道江湖如今如此盛行此风?”
老三不爱听他闲话,摆好桌椅便撂下布子,走到门口洒扫,眼前却落下一道影子来,他抬起头,这边阿全早已经凑过来,很是啧啧称奇的样子。
那是一顶素白的骄子,不是多名贵光华的缎子,只用干净的带着些杏色的厚布,木架子许是极好的料子,还未停下时,因着风吹帘动,飘来一阵混着药香的清气,让人觉得闻之舒畅。
轿边女子走上前去,梳着未出室少女的发式,结鬟于顶,圆髻燕尾,也是通身素色蛋壳青的料子,那骄子堪堪停下门口,距门槛仅一步处,虽说积水不多,但也还未来得及干透,女子弯腰在地上铺上一层绣帕,这才上前撩起帘子,那一股药香才算更清楚分辨出来,不苦涩,带着些经年累月积累的草木香气。
阿全先见着一双极白的手,指尖染上一点药色,待得那人穿着绣着仙鹤云纹的霜色短靴踏上那一方锦帕,便全然忘记了言语。
那人似乎对自己皮相却不自知,一双冷冰冰半阖的凤眸带些疑惑扫过呆立的二人,又一阵药香拂过,侍女推开晨起未大开的店门,那人已入得店内了。
罗裘暖原本在阁楼外的回廊里看书,这边舒缠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一身辰砂色的海棠花鸾尾纹绣裙,红灰莲颜色的束腰,仅插银篦将头发盘起一半,唇上淡抹了一层胭脂,衬得那张带着冷冷样子的容颜温柔几分。近些年来,舒缠样貌无端也较往年温和了些,少年时眼尾嘴角原本平直的弧度习惯性的弯起来,显出些违和却熟悉的样子。
总也不知这般冷艳富丽的女子从何处承袭这样的神态情致,教罗裘暖微微避过目光去,只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那眼前的一方小池塘好似是名家的手笔,正映着几株花草怪石和一方小亭,女子在亭中临水一边坐下,这才开口。
“凭阑山庄景庄主到青安来了,傅公子前几日也离了随州,主人差我来问问罗公子,若是公子要到城外去,怕是今晚启程最好。”
自然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罗裘暖合起书,拨开银鼠灰的毯子,微微坐起身。
“劳烦主人了,主人性子宽厚,自不会在意我那日临时改了主意,这番乱局我终究是掺了一脚,以致于若这场戏差了这一环未看得,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