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凶,越跑越狠。
“站住!”夏槐腿脚麻利,追着追着就把他逼进了巷子里。
肖海吐掉咬着的苹果,巷子里暗,夏槐没瞧见已经滚到自己跟前的苹果,一脚踩下去,一声“噗通”,整个人四仰八叉摔地上。
肖海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见出口出现了一人堵住他的去路,要再往回跑时,夏槐已扶着腰站起来了。
肖海无路可逃,只得站在原地打迂回战术。一口气快喘不上来了,还不忘挤出力气笑呵呵装作熟络:“哎呀,哎呀……这……这不是我老娄哥吗!巧巧巧,实在是巧!”
娄京双手叉腰走到肖海面前,盯着肖海脸上的哆啦A梦贴纸,冷笑了一声:“最近混得不错啊,脸上都能搞个贴纸装饰装饰了啊?”
“你要是喜欢,我……我可以送你。”肖海把气喘匀了,撕下脸上的贴纸递到娄京面前,讨好地笑着。贴纸下是一条狰狞的疤,他一笑起来,狰狞的疤痕挤在一起,一张不协调的笑脸看起来十分滑稽。
“拿开!”娄京表情严肃,不跟他开玩笑,“你以为你把疤遮起来,就没人认得你了吗?”
“我不以为,我就贴着玩玩,没别的意思……”肖海双手下垂,弓着背,故意摆出很委屈的模样。
夏槐扶着腰一步步走上来,捡起肖海扔在地上的刀。
“这刀塑料的。”夏槐说。
娄京觉得可气又可笑,问肖海:“塑料刀你也敢拿出来抢钱?”
夏槐拿出手机,联系片区值班的同事。
“娄哥你看,这真是个误会哈。”肖海露出一口大白牙。
娄京拿出银手铐,毫不留情地将他铐上:“误会啊?你都在我这里误会三次了,还误会呢?”
“这证明咱俩有缘啊,误会不给别人撞见,偏偏都让你撞见了!”
“上次抢人家狗的狗粮你说误会,上上次抢人店里的包子你说误会,这会儿钱都在你口袋里,又怎么误会了?”
“是这样哈,”肖海咽下一口唾沫,开始了他的表演,“我刚从店里买了一把玩具刀,看着挺别致的,就拿手上到处溜达溜达。谁知道刚溜达到水果摊,那大妈误会我要抢钱,拿着钱就往我手里塞,我还没反应过来啥事呢她就开始大喊,然后你们就追着我跑。那你们这么凶神恶煞地追着我跑,我能不跑吗?一紧张一着急没顾虑那么多啊,钱也带着跑了!你看,钱都在这儿呢,我一分没敢放钱包里,这就是个误会!误会啊!”
“别在这儿跟我扯这些废话!”娄京按着肖海走出巷子,问夏槐,“怎么样了?”
“片区的同事现在过来了。”
刚走出巷子口,就见警车响着警铃驶来。两名警员从车上下来,准备接手犯人。
“持械抢劫,人证物证俱在,还有监控,三年以上有期徒刑。”娄京数完肖海的罪状后,把他推给眼前的同事。
肖海边走还边问:“能给我套个头套吗?”
押着他的警员说:“套什么头套?这附近还有不认识你的?下到满月小狗上到七老八十,什么人的吃的你都抢,这回还开始抢钱了,真给我们海岛人民丢脸!”
肖海被抓走后,娄京关心地问还扶着腰的夏槐:“没事吧?”
夏槐摇摇头说:“没事。”
“我带你去附近医院看看吧?”
“我自己走过去吧,你家里还有人等着,先回去吧。”
娄京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最后却只说了个“行”,见夏槐现在这个状态,也不好意思再说那件事。
夏槐看娄京没再提让他当监护人的事情,觉得这一摔摔得真值。
第二章
早上九点多,局里接到报警电话,一名女性被发现死在出租屋中,地点在白鹭洲附近一幢大厦里。
夏槐早餐都没顾得上吃,就随娄京前去案发现场。
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人死了有两三天了,尸体倒在浴缸里,一池子的血水散发着恶臭,招来的苍蝇到处乱飞。死者的死因是动脉破裂导致失血过多身亡,伤口在左手手腕,凶器是她右手手里的刀。
他们的队长易清决走进浴室看了尸体两眼,只两眼,不多看,随即便出去查看其他地方。
这幢大厦地处市中心繁荣地段,租金一个月起码六千五以上。死者生活水平不错,是个未婚孕妇,主卧内的床头柜上有本心理医院的病历本,手机内有和男友吵架分手的聊天记录,朋友圈有疑似“遗书”的言论。
易清决在套房里花半个小时检查了一圈,随后做出判断:“自杀。各项报告出来就可以结案了。”把剩下的事情交给副队,易清决就回局里了。
这类型的自杀事件层出不穷,在海岛市这样年轻人聚集,生活节奏紧凑的大城市里,一年内能有两三百人要自杀,一百多人自杀成功,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夏槐的心态也从第一次见到案发现场的好奇恐惧,逐渐变得麻木平淡。
这个社会所有的物品都在涨价,唯独生命在人们眼中变得越来越廉价,说不要就能不要了。
收队后,娄京搭着夏槐的肩说:“走,买早饭去,快饿死了。”
尽管才见过那么恶心的尸体,闻过那么刺激肠胃的腐臭味,娄京的食欲仍丝毫不被影响。
他买了两个肉包子,一个递到夏槐面前。夏槐没接过来,说:“不吃了,我开车。”
虽然说他已经习惯了那种场面,但还没厉害到能在见完尸体后就立马吃下饭的地步。
娄京坐在副驾驶座上,一个包子两口吞,四口就吞下了两个包子。拿纸擦擦嘴,自然地提起:“我昨天把尹舜接回我家暂住。”
夏槐问:“谁?”
“就那个,你家保姆的儿子,尹舜。”
“哦,挺好。”夏槐都快忘记这个人的存在,“性格怎么样?”
“还行。就是说话有点直。”
“多直?”
“两三句话,就把我老婆气到想拿碗砸他。”
“都十七岁了还这么不懂事?”夏槐笑了笑。
“这孩子的性子和普通年轻人不一样,有点怪。还好只是暂住,他还没确定监护人。”前面的话娄京表现得像没话找话随口说说的,但一扯上“监护人”这三个字,娄京看夏槐的眼神就变得很有深意。
夏槐很快理解他的意思:“你还想着那事儿?”
“这也不是我愿意去想的,但是一看到他,我就想到他妈,一想到他妈,我就想到你,一想到你,我就想到那事儿。”
夏槐无奈道:“娄哥,我就一编外人员,过两年没准辞职不干了,这事你不能拜托别人吗?”
“你是个特别的编外人员。”娄京拍起他的马屁,“能跟在易队身边的协警能有几个?你知道吗,易队可喜欢你了,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