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心肌梗塞,然后猝死当场,英年早逝。多一份保险他死后他男友好歹多一笔保金,生活多一些保障,否则他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就在他的思绪飘至“如果牛头马面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他要如何痛哭流涕求得他们再宽限几日,让他好生安排后事”这个庄严而悲痛的问题时,原晓生终于看不下去,伸出手,往他眼前晃了晃,亲自把俞榷的魂灵从黄泉地府里勾回酒店房间内,“……怎么又发起呆了?没事了就快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
“等、等会!”他猛地站起,死死拽住原晓生提着面膜的手,紧咬后槽牙,宛如一只被逼入绝境的惊惶无措地,却与此同时已然做好了殊死一搏准备的小野兽。
“看在我死了也还牵挂着你的份上,你和我讲清楚,什么乱七八糟包圌养不包圌养的!”
“过去三年,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07.
原晓生彻底懵了。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再眨眨眼,然而映入视线的始终只有眼眶通红的俞榷。
他真脆弱。看着青年逞着能不肯落泪的双眼,原晓生不由得轻嗟。
原明星到底没舍得说重话,他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小少爷用力攥着他手腕的五指,将手中干透的面膜揉作一团扔进垃圾桶内,准头十足,空心三分。他拍了拍身侧松软的床褥,示意面前的富家少爷坐下说话。
“先冷静,来,你来这坐下来。这其中大概有些误会,别激动,我们慢慢地把话说开。”他垂下眸,和和气气地说。
事实上被巨额信息量冲击的并不止俞榷一人,更何况白昼里他原晓生便为完成通告辛苦地身心俱疲,本打算今夜早些入睡养足精神,而今看来,他的如意算盘多半得被迫落空。
头疼。
他按揉着太阳穴,瞟了眼依旧气鼓鼓的俞小少爷,颇感惫倦。
☆、二
08.
“……所以,这三年下来,你都以为自己在被我包圌养?”
原晓生一手提着吹风机,一手梳理着俞榷的满头半湿的乱毛,听着小少爷的疑问,沉默须臾,选择了个较为委婉的措辞作答:“实际上,可能只有你本人不这么想。”
俞小少爷当即拍案而起,随即便与赶不及回避的吹风机撞个正着,又龇牙咧嘴地乖乖坐回原位,嘴里却仍要争辩,“不应该啊,三年下来,如果是包圌养,你们难道都不感觉我送的钱和资源不对劲吗?”
原晓生又沉默了。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人心是肉长得,少男是水晶做的,要求轻拿轻放,一不当心就能给你碎个稀里哗啦。
算了,人总有得这么一遭,碎碎平安。
“其实,的确有不少人暗地里向我内涵你小气。”
俞榷鼓起腮帮子,噘着嘴哼哼,气成新品种水陆两栖河豚。
09.
“那你还跟了我三年。”
原晓生轻轻拂开俞榷方才挨撞那块区域的发丝,端详着确认过没破皮起包,才暗舒口气,抬臂将吹风机再拎高一些,省得真给这位心里没数行为没谱的主添道伤口。
“你爸圈里势力大,我沾你家的光,麻烦事少了许多。”
“那你怎么不去傍那些又大方又有权的老男人。”
原晓生指甲修建得当,扫过他的头皮时力道也控制得适宜,舒服得俞小少爷一身河豚刺不知不觉得软化了,气势同样输了开场对峙时十八条街,然而心里仍不甘不愿地汩汩冒着酸水,话里的软刺扎不破敌人皮肉,但还是能骚扰地使对方不快,“你不是长得好看吗?我就不信那些老东西没对你这张脸动过心!”
“是有过。”
河豚刺又竖起来了,俞榷直接用力把头顶的手打开,转过头横眉冷对地瞪他。
“但我婉拒了,因为他们没你可爱,”眼见手下人头发都干得差不多了,原晓生便心平气和地顺势挪开吹风机,关了按钮,拔出插头,电线绕着卷几圈收回抽屉内,“而且他们也没你尊重我。”
糖心河豚闻言又哼哼了两声,终究还是泄了气,嘟嘟囔囔地委屈不已,“你这不废话吗,我是在和你谈恋爱呢,当然尊重你。”
这人手里拿着气泵吧,俞榷偷看眼披着浴袍走去洗漱的人,甜蜜又苦恼的想,他一按我就生气,一松我就心软。旋即阅言情小说无数的小少爷脑海里陡然浮起个可怖的猜测,拍着被子就大叫起来。
“我记得你是西南人!你说,你是不是偷偷给我下蛊了,用你们那什么家族秘传的法术!”
原晓生脚下一踉跄,被俞榷跳脱的脑洞震惊地久久不能言语,半晌,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声音飘过满屋的水汽飞至小少爷的耳畔。
他含笑说:“你猜。”
孩子想戏精你又不能拦着。原明星摇摇头,自梳洗台上拿起玻璃杯,慢悠悠地转了水龙头调节水温,回溯梳理了遍今晚的大起大落,忍俊不禁地旋开牙膏盖。
镜中男人的下眼睑处透着淡淡的乌青。
这都什么事啊。
隔着一扇门,二人诡异的实现了心意相通。
10.
“认真的,你真准备回老家啊?”
“嗯,我和我父母已经说好了,过完年就回家。”
原晓生关了灯,窗帘却未拉严实,月光透过薄纱,泠泠地撒进来。虽是夏日,但酒店的中央空调冷气给得货真价实,睡觉时裹条薄被正合适。
此时俞原二人同盖一床棉被,各枕一个枕头,面对面躺着,两个人的距离不算近,谈不上呼吸相交,却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的光。首都大气污染严重,雾霾漫天,从俞榷回国那天起就鲜少瞧见月亮与星星了。但那又怎么样呢?俞榷挪了挪位置,蹭到他的枕头边缘,看着距离他不足十五公分的那双眼眸,心说,我爱人的眼睛里流淌着全世界最闪亮的银河。
是的,爱人,他得意地翘起嘴角。
就在就寝的前十分钟里,俞榷成功通过不要脸地软磨硬泡,坚持不要脸地让原晓生接受了他迟到的表白,成功将两人关系升华成了男男朋友。
既然小原这么容易就点头了,那说明他对我也很有意思嘛。他美滋滋地想。
“那我得给咱爸咱妈带点啥啊?哎,咱妈喜欢戴首饰吗?”
“这你不用操心,”原晓生漫不经心地伸手帮他掖了掖滑落的被角,“除夕过后我们也分手了。”
“什么——?!”
“臭渣男!”俞榷噌地一下掀开被褥坐起,怒锤床铺,宛如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那般痛彻心扉,五官扭曲,“你听听自己说的,都是什么猪话?”
原晓生被他吼得一愣,也跟着坐起来,面容疑惑,“我不是一开始就和你说过了吗?我和你好三年时间。”
“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