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每年都要重新刷一遍漆,但是这一次去没有那般容易。在刷漆的第二天,徐佩乔的课桌上就刻上了她自己的名字。而那渗入课桌木材纹路的名字却成为杨如雪不能忘怀的记忆,最起码,现在,是最为残忍的一种提醒。
杨如雪多次扭头望向窗外,希望伴随着午时的阳光而来的那个身影能够再一次地打破老师的无尽的拖堂和同学们的吵闹声。但是,这一次,杨如雪却没有从那个身影中窥见徐佩乔的一丁点儿气息。
她真的走了。杨如雪最终接受了这个现实,最起码这种现实对于她自己来说没有想象中的残酷。
从乡村到县城,从县城到省城,从省城到首都。从国内的机场登上的那个可恶的飞行器,把她带去了根本无法找寻的远方。那个可能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国度。最起码,遥远到小小的杨如雪根本无法想象。
随着杨如雪的尽可能的想象,徐佩乔却也望着那个方向。可能是家的方向,在大都市兜兜转转之后,她已经分辨不清东南西北那些没有参照物的方向。
“乔,走了。该登机了。”徐佩乔在妈妈的呼喊下从沉思中醒了过来,望着那个四四方方的登机口。
她想起了刚才在机场入口处对妈妈说的话:
“妈妈,我第一次坐飞机,我害怕,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要怕,只要在里面睡一觉就到了。”
只要在里面睡一觉就到了?就到哪里了?徐佩乔一直在心里忖度着,一直在审问着自己。最后,她才知道,只要在那个比模型大百倍的飞机里睡一觉,她就到了再也见不到杨如雪的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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