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几年相处时的乖顺,仿佛终于撕破了这层表象,坦露出鸟语花香下的岩浆暗流。
他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也可以像从未认识的陌生人一样与叶维林客气地交谈,但要说折腾也不至于,该吃啥吃啥,该配合检查就检查,任何人看来,他都只是个沉默安分的病人。
只有叶维林觉得难受,他从对方那日益阴鸷的神情与那总是不经意就流露出绝望的眼神中看出,这不是小打小闹般的耍脾气,他要是受不了离开,可能再也没法走进对方的内心,也可能永远失去解开两人心结的机会。
于是他忍着,陪着对方沉默地待上整天,看太阳升起,又看太阳落下。
通往喷泉花园的小路上,总能遇到一些爱打招呼的病患或者家属,他们总是很奇怪,这两个年轻人为什么总是不说话,推着轮椅的年轻人为什么看起来比坐在轮椅上的人更伤心难过?
叶维林在尹蓝的病房里要了一张护床,即使好心的护士再三强调,不需要他这么全天候地照顾,但他仍然坚持。
他有时晚上睡不着,想去阳台抽根烟时,就会发现对方睁着眼,直直地看向天花板,也不知想些什么。
面临的冷暴力多了,他再温和的脾气有时也会暴躁,他忍不住时,就会在对方死灰般的眼神目送下默默离开,在楼下转一圈,又会迎着对方讶然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目光中回来。
就这么坚持了半个多月后,尹蓝的腿好的差不多了,医生建议准备第三次手术,也是最为重要的矫正脊椎压缩性骨折的手术,在进手术室前,叶维林面对尹蓝的冷脸相待,始终没办法做到冷漠,他摸了摸对方的头,轻叹口气,温柔道:“快好起来,我还等着你继续干那些冒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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