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俊英,用一场血淋淋的“遇袭”来成就自己出道的政治秀。
“我也怀疑过…”苏屏感慨,“可是到头来,谁能想到他的野心竟然这样大。”
“谁能想到他会以郑美岩的案件当做自己的政/治/献/金,正式进军政坛呢?谁能想到我们在舆论中央受到的苛责和苦难,最终都成为了他英雄一般的故事中的小小配角?”
两年的国会议员之后,也许李长浩可以成为某个城市的市长。
如果他仍然深受民众的爱戴,甚至可能累积到竞/选/总/统的资本,从此平步青云万人之上。
多讽刺啊。阮青禾静静地想。
我最初的目的是替爱的人复仇。
我鲜血淋漓走过的复仇之路,却最终却变成了一把梯子,让有野心的企业家实现自己的抱负和梦想。
梦想是什么?
是朴佑振站在阮青禾身旁,狭长的小眼睛晶晶亮,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总有一天,你也可以站在那个舞台上。”
是河秀美在迷蒙的清晨,凝视着缓缓升起的朝阳,对默默陪伴在身边的朴佑振说:“…金会长已经答应我了,这次的新电影一定会给我一个角色。我看了好几天剧本…”
是二十岁的阮青禾仰望三十岁时舞台中央的金文熙,又在多年后初见时默默握紧拳头,轻声说:“你是我的梦想…”
又是现在的李长浩,踩着河秀美、郑美岩和阮青禾用血铺就的花路,一步步走上皇位。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公平正义,又有没有真相?
是不是所有的真情都只是利益交换的伪装,而无论多努力,一个人也看不透另外一个人的真心?
苏屏用力抱住阮青禾的肩膀,自己也在轻颤:“离开吧,青禾。我们斗不过他们。”
还有别的选择吗?
再留下来,只会一次次像追悼会上被李长浩抱在怀里的那张朴佑振的遗像一样,成为他一场场作秀的工具。
他踩着尸体上位,吃着人血馒头的政治红利,还会像傀儡一样摆布她。
“走吧,青禾。跟姐姐回家吧。”
第一次不愿走的时候,她失去了朴佑振。
第二次不愿走的时候,她失去了金文熙。
那晚她孤零零地躺在车后座,眼睁睁看着轰地一声巨响后,橘色的火焰将黑暗的天空渲染出暧昧的绯红色。
第三次…如果再不走,是不是连苏屏也要失去?
阮青禾缓缓回握住苏屏冰冷的手。
“好。”
她低下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墓碑上雪白的名字。
你永远不知道哪一眼是最后一眼。此去经年,归期也许永远未知。
她轻声说:“哥哥,请帮我照顾好父母…”
“虽然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回来,但是你住在这里,以后就再也不会再孤单。”
三个她最爱的家人,并排睡在了一起。
漆黑的墓碑上,黑白色的朴佑振笑容璀璨,静静看着阮青禾渐行渐远的背影。
照片之下,是三个雪白的大字——“朴佑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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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落地窗外的黄浦江,常常让阮青禾想起故乡的汉溪江。
“下个月东星卫视有档音乐选秀,我们赞助了,你去当导师怎么样?”苏屏推门进来,手里的包尚未放下,就大咧咧地出声问道。
阮青禾扑哧一下笑了:“姐姐自己怎么不去?”
她抬起眼睛,到口边的话却突然顿住。
苏屏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黑发整齐盘起,淡淡的妆容,分明是一个精明能干的职场女性。
再也看不出曾经的叛逆模样。
阮青禾垂下眼眸:“姐姐真的…不当歌手了吗?”
苏屏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不了…”
梦想曾经唾手可及,可是当她真的伸出手去才发现一切只是镜花水月,短暂的一个梦境。
“买CN娱乐的股份花了那么多钱,我得接手苏家,快些赚钱才是啊。”苏屏笑着说,“但是从好的方面想,这样,我也可以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啊。”
傻瓜啊,阮青禾。
平时总以为你是最聪明的那个人,可是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你这样轻信又天真。
苏屏微笑。
我只有接手了苏家,才能更好的保护我爱的人。
曾经的我,连被家里切断经济来源都只能低头认输。现在的我,如果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又怎么在风风雨雨中保护你?
阮青禾沉默片刻:“…我们都走了,只是对不起倾尔。”
苏屏抬起头,眼眸晶晶亮:“不,陆宗林现在应该感谢我们才是。等了那么多年才长大的小姑娘,如今终于可以是他一个人的了。”
周中,阮青禾参与的选秀综艺第一次录制。
这是她遇袭之后初次复出,节目方十分重视,无论是灯光还是舞美都大手笔。
阮青禾是最年轻的导师,资历最浅语言不通,久违站在舞台上有些不习惯。
“三、二、一!”有人在倒数。
镁光灯突如其来照下,她有一瞬间的愣怔。
头上的摇臂摄像机转着圈,阮青禾本能地对着镜头微笑。观众席上灯光亮起来,响起一片震天动地的尖叫。
怎么回事?反应未免也太过热烈了?
阮青禾云里雾里地想,翻译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阮青禾没有听清楚。她歪过头想去问,却突然意识到好几台摄像机转了过来,直勾勾地对着她。
怎么回事?要这样突然地拍她?
阮青禾迅速地调整了坐姿,本能地露出无懈可击的表情。
而下一秒,她就知道了摄像机对准她的原因。
舞台的对面,有一个人缓缓走上来。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身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模样。
恍惚像是在梦中,她不由自主地张大嘴,露出了最不加掩饰的表情。
那之后的一切都像飘在云端,无论谁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大家好,我是金文熙。”
她听见那个人努力说着蹩脚的中文,笑着向观众席招手。
而她的翻译拼了命地捏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催促。
阮青禾机械地低下头:“大家好…我是阮青禾。”
胸膛中像有个被戳破的气球,所有的愤怒喷涌而上。
她想扑过去,想撕破他脸上若无其事的笑容,想愤怒地质问他真相,可是几乎怼到眼前的摄像头又捆绑着她最后一丝的理智。
眼眶酸涩,她强忍着。
主持人却不会放过,开口调侃:“…两位自综艺节目结束之后,好像还是第一次合作?是分别半年后第一次见面吗?”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金文熙却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