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太晚,于是想着等到明日上午再去。结果到了第二日,连氏却让身边的大丫鬟碧儿过来请她过去用饭。
宋绵心生疑虑,但还是梳妆得体地去了。
一到连氏的院子,宋绵便在门外和殷诏遇见了。
这些日子宋绵一直躲在朗月居里,就是怕会和殷诏遇着徒生尴尬。
殷诏却是太久没见着宋绵,目光痴缠地看她 : “绵儿妹妹。”
“表哥。”宋绵没想到会遇着殷诏。
“是母亲让你过来的?”殷诏柔声问。
宋绵张口正准备答他,就见连氏身边的大丫头碧儿出来道 : “宋姑娘和大公子既然都到了就赶紧进去吧,我家夫人还在里面等呢。”
碧儿领着他们二人进了里头,连氏早已命人摆好饭菜,正等着他们前来。
“等了你们许久,可算是来了。宋丫头,快过来坐。”连氏笑的慈爱,朝宋绵招手。
宋绵心里疑虑,连氏为何突然待她如此热情。虽说连氏平日待她也是好的,但也只限于在殷老夫人跟前。
宋绵坐下后,问 : “亭玉怎么不在?”
“亭玉还在学堂里呢,我没告诉她我今日请了你过来用饭,否则她定是囔囔着要来,琴也没心思学了,索性我就瞒着她了。”连氏笑道。
宋绵却觉得奇怪。连氏最不喜她和殷诏有交集来往,今日却单独叫了她和殷诏前来却是何意?
因心里想着这事,宋绵吃饭时也没什么胃口,只是偶尔夹几筷子而已。
“绵儿妹妹这些日子还是食欲不振吗?”殷诏关切问,看她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担忧。
“我刚刚来之前吃了几块雪花糕,有些饱了,所以这下没什么胃口。”宋绵道。
“我还以为是我这儿的菜不和你的胃口呢。”连氏笑着,又给宋绵夹了菜,“姑娘家虽说是瘦点好看,不过还是要多吃一些才好。”
“多谢舅母。”宋绵大方道谢。
连氏看看殷诏,笑着说 : “诏儿,我前些日子不是同你说你蓉儿表妹要上京城来,她前些日子来信,说再过几日便会到了。你们二人这么多年未见,你可得带人家在京城里好好逛逛。”
宋绵这下是听出来连氏特意叫她过来吃饭的用意了。
就连殷诏也瞬时明白了,脸色难看道 : “母亲说这个做什么?我和蓉儿表妹本就不熟,小时候更是无甚交集。”
“就说小时候没什么交集,蓉儿身为你表妹,你这个做人表哥的,总归是要带人家出门逛逛才好。”连氏不悦道。
宋绵则是默默用饭,也不搭话,像是个局外人一样。直到用好饭,她才起身告辞。
殷诏见她走了,也不理会连氏会不会不高兴,直接跟了出去。
宋绵走到半道,就被殷诏给拦住了。
☆、011
“绵儿妹妹,你别误会了,我和蓉表妹真的无甚关系。”殷诏也不顾墨画也在,自顾自地向宋绵解释。
“表哥你不用解释,这是你的家务事,无需向我说明。再说我姓宋是宋家的人,不是你们殷家人,我始终还是个外人。”宋绵一向都和殷家分的很清。虽说她从小在殷家长大,殷老夫人也极疼她,可她毕竟是外姓,这也是连氏提防她的地方。
“绵儿妹妹怎么能说这种话,我早就把你当成我们殷家的一份子。”殷诏神色诚恳道。
“阿绵心里也是把表哥当成亲哥哥的。”宋绵故意装作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殷诏见她屡屡不明白他的心意,一时急着辩解 : “这不一样。绵儿,你可知道,我心里除了你,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
“表哥莫要再说这种话了。”宋绵忙打断道。他们此时还在连氏的院子门口,要是这话被连氏院子里的丫鬟听了去,传进连氏的耳朵里,那她就算是有心与殷诏撇开关系也无能为力了。
“表哥,你是个极好的人。待我也好,待亭玉也好。但我对你,就只像亭玉对你一样,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其他。”宋绵坦言直说。
殷诏听后,显然一副受伤的神色,还欲再说,却被宋绵打断 : “表哥官拜四品,又是皇上钦点的探花郎,京城不知多少女子挤破头想嫁与你,表哥想要什么女子没有?我是诚心希望表哥以后能娶的一个贤惠美貌的表嫂回来,如此大舅母也定会开心的。”
宋绵见自己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朝墨画使了个眼色,脚步匆匆地离去,只留下殷诏一人愣在原地。
回去的路上,墨画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 “姑娘,您这样对大公子,是不是太残忍了些,毕竟大公子对您可是痴心一片。”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趁早与他说清楚。”宋绵知晓感情一事,必须当断则断,若是不及时与殷诏说清她对他无意,那也只会害了他。
“姑娘,您不觉得可惜吗?大公子那样好的人,您就这样拒绝了?”墨画替宋绵惋惜。
宋绵面色平静道 :“没什么可惜,表哥虽好,但终究不是我的良人。”
人非草木,殷诏待她的心意,宋绵又如何不知?可不管是上辈子亦或者是这辈子,连氏都是他们俩之间最大的阻碍。
.
那天宋绵本是要到寒露寺去的,后来连氏派人过来请她用饭便耽搁了,于是又拖了好几日,宋绵才记起了这事。
寒露寺的香火是全京城里最旺盛的。只因前朝有位太后长年病榻缠身,眼看着大限将至,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当时的皇上是个至孝之人,听说寒露寺的香火最为灵验,遂亲自到寒露寺一趟,并向庙中的佛像祈愿,愿意用自己二十年的寿命换的太后长寿安康。前朝皇帝回宫以后,果真见太后病情大好,忙令太医前来诊断。太医一看,病竟然全好了。
这事更是成为天下奇谈,百姓都道是圣上的孝心感动了佛祖才换的太后娘娘凤体安康。之后越来越多人到寒露寺,门槛更是被成百上千之人踏遍,可谓是香火鼎盛。
宋绵早就让墨画备好了香火,并向住持捐了几十两的香油钱。
待墨画将抄好的经书给了住持,宋绵便跟着庙里的小沙弥到后院的厢房歇息。
小沙弥在前头领路。
宋绵走过抄手回廊,细心地发现走廊的红柱子上是用行书刻的经文,瞧着不仅潇洒飘逸且磅礴有气势,也足以看出出家人的敬佛之心。回廊旁池塘花草建的样样不差,现下又是初春时节,花香鸟语萦绕耳畔,也是令人心旷神怡。
寒露寺这些年香火正旺,不知多少达官显贵往这砸香油钱,庙中也早已翻修了好几回,木漆也全是新刷的,瞧着亮澄澄的。
宋绵抬脚跨过月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僻静清幽的院子。院子虽不大,却种了许多繁花绿草。
宋绵一进院子,便瞧见香樟树下的程予。
程予自然也瞧见她了。不过他正悠闲坐在香樟树下的石凳上喝茶,就瞧见一鸦青色衣裳的女子朝他走过来。
“程五叔。”
宋绵想着程予怎么说也是她的长辈,她过来同他打声招呼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