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他那边。
车子刚停稳,忠伯便迎了上来——
当看到祁北杨小心翼翼抱着尚在沉睡的余欢下车时,忠伯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他险些以为,以前的那个祁北杨又回来了。
以往祁北杨带余欢出去玩,没少同现在一样,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回来。
从不假人之手,也不舍得叫醒她。
忠伯不清楚祁北杨和余欢之间近期又发生了什么,但瞧着自家先生这样爱若珍宝的模样,猜测事情应该还是在往好的那方面发展。
祁家给余欢特意准备了新的卧室,风格也是往清甜少女风那边走的,床上大大小小的玩偶几乎摆满,梳妆台更是怎么少女怎么来。
原本给余欢准备的那个衣帽间也重新做了修整,衣服也换了,不再是统一的长裙。有专门的人为余欢服务,定期会采购衣服、鞋帽以及首饰,每月的一号将东西送过来。
有些衣服,她可能永远都不会上身。
祁北杨轻手轻脚地将余欢放在床上。
她睡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他。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笑着戳了戳她的脸颊,柔声哄:“接着睡吧。”
余欢哼了一声,因为困乏,还带着尾音,侧了侧脸,手垫在枕头下面,闭上了眼睛。
祁洛铃和苏早冲到祁家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余欢,倒是瞧见了神清气爽的祁北杨。
他的衬衫稍稍凌乱了些,苏早盯着那些褶皱看了半天。
祁洛铃咋咋呼呼:“欢欢姐呢?”
“正睡着呢。”
祁洛铃十分失望:“哦。”
天大地大,余欢最大。
要是她打扰了余欢的睡眠,指不定现在就会被祁北杨立刻给提溜出去。
她问:“你和欢欢姐这算是和好了吗?”
祁北杨反问:“你觉着呢?”
苏早笑了:“恭喜你啊二哥,终于得偿所愿。”
祁洛铃想的更多,眼巴巴地看着他:“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不等苏早回答,她自顾自地说开了:“不过你这么老了,结婚的话肯定会催你们生孩子的吧?欢欢姐跳舞跳得这么好,生孩子很影响她发展的。”
“那就别在你欢欢姐面前提这些,”祁北杨说,“她的腿受伤了。”
祁洛铃在国内,这几天一直被压着学习,还不知道这么一回事,短促地“啊”了一声。
她伤过腿,对此感同身受,慎重地点头。
而苏早想到了什么,笑容微敛,看着祁北杨。
手指握紧。
祁北杨平静无比:“不是我。”
苏早这才放下心来。
祁北杨淡淡说:“我还没有那么丧尽天良。”
苏早干笑两声。
她是陷入牛角尖了,总担心这又是二哥从中作梗——其实祁北杨从未做过伤害她身体的事情。
余欢崴个脚他都紧张半天,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又使这些个小手段?
祈洛铃茫然不知:“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苏早笑:“没什么。”
或许是太累了,一直到了祁洛铃几人离开,余欢都还在睡觉。
祁北杨心里面不踏实,隔上个几分钟就过去看看小姑娘,每次都发现她还在睡。
安静极了。
他心里面有个近乎荒谬的念头,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鼻息下,直到感受到她的呼吸,这才略微放了心。
余欢一直睡到了晚上九点。
睡的时间太长,混混沌沌,她睁开眼睛,口干舌燥的,视线逐渐聚焦,看清了这粉粉嫩嫩的房间。
灯光温润,视线所及,全是陌生。
她沙哑地叫:“祁北杨?”
祁北杨闻声走了过来,扶她坐起来,往她身下垫了一个软垫子,自然而然地端了杯甜牛奶给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你这一觉睡的可真长啊。”
话音刚落,余欢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
她双手捧着杯子,刚喝了两口,听到这响声,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他:“现在几点了啊?”
没有等到祁北杨回答,她腾出一只手去拉他胳膊,努力想要看清他手腕上的表盘。
九点四十七。
余欢并不知自己唇边沾上了牛奶,刚刚看清时间,祁北杨俯身过去,亲了她几口,夸赞:“真甜。”
不知道是说牛奶,还是在说其他的。
余欢涨红了脸:“流氓。”
轻轻巧巧的两声斥责,对于皮糙肉厚的祁北杨而言,不痛不痒。
他问:“想吃什么?”
余欢想了好久:“西红柿鸡蛋面吧。”
她嘴里面发干,想吃点酸酸的东西开胃。
刚开始生长发育的那段时间,个子抽条,长的快,晚上更是容易饿。高中下了课之后,都会去吃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
有时候是在校园门口小摊子买,后来觉着五块钱一碗有些贵,就买回西红柿自己做了。
祁北杨轻声说:“我现在就叫人去给你做。”
余欢却在这时候扯住了他的袖子,眼巴巴看着他:“我想吃你做的。”
祁北杨愕然:“我没做过。”
顿了顿,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我试试,做的不好吃你可别怪我。”
余欢仍拉着他:“我可以指导你啊。”
余欢的腿也能走路了,不过以防万一,祁北杨依旧把她抱到了轮椅上。
自打断腿之后,祁北杨意外地发现他的桑桑变得比以前黏人了。
从心里面来讲,他喜欢桑桑黏着他,可另一方面,这样的性情改变,并不是件好事。
极度缺乏安全感。就算医生告诉她腿伤无碍,她仍担心那微小的、不能愈合的几率。
桑桑情绪失控的次数很少,只有那么两次,控制不住抱着他痛哭。大多数时间,她仍旧是安静的。
像是做了一个假的温柔壳子,把自己所有的难过都藏了起来。
祁北杨咨询过心理医生,得到的建议却是暂时不要刺激她,不要强行逼迫她宣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