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啥意思啥意思,我那些花是要拿到城里去卖钱的。”花枝说。
“死妮子,又想哄我,当你奶傻还是城里人傻?”花老太半拉耳朵都不信,“我活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花能吃。”
“……”花枝都不知道说啥了,“谁说能吃了,人家买回家养着好看不行吗?”
“好看?”花老太更不信了,“咋可能会有人愿意为了好看去花钱,就算有,那也是资产阶.级做派,是要挨.批.斗的,到时候判你个投.机倒.把罪,全家人都要跟着你受牵连。”
“……”花枝更加无语,“奶,你知道现在是啥年代了吗,中.央都下文件鼓励农村多种经营了,你还在用你那老思想老眼光看问题。”
花老太迟疑了一下,有点想相信,却又不肯服软:“我老思想老眼光,那你为啥事先不跟我说,非要瞒着我?”
“事先跟你说你会让我种吗?”花枝问。
“不会!”老太太倒是不含糊,斩钉截铁地说:“你就是现在说了,我也不让你种,政.策一天一变,谁知道以后会咋样,人家都不种,偏你要出风头,凡事随大流才是最稳妥的,你要想种,等以后有别人种了你再种,反正现在不能种!”
“……”花枝气结,知道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拔都拔了,就算真掐死她,花也不可能再活过来,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老顽固的奶奶呢!
白瞎了这些天的肉!
“睡你的吧!”花枝气得“噗”一口吹灭了灯,关上门垂头丧气地走了。
出来一看,不但江渔在院子里,刘玉兰和花叶花朵都在。
刘玉兰她们是听到争吵声起来的,出门看到自家院里站着个男人,吓了一跳,幸亏花叶及时认出是江渔,才没把他当贼打。
江渔听着花枝在里面和她奶争论,很想进去帮忙,但现在是晚上,他又是个男人,怕进去后反倒连累花枝被骂。
刘玉兰她们也不敢进去,老太太白天发了好大的火,又毁篱笆又拔花,花叶上前阻止,还挨了她一巴掌,现在进去谁知道她会不会又打人。
江渔见花枝出来,迎上去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花枝蔫蔫儿地说,“太晚了,你赶紧回家吧,把花盆也拉回去,留着以后用。”
以花老太的脾气,这院里暂时是种不了花了,没准哪天浑起来连花盆也砸了。
江渔看她闷闷不乐的,很想安慰安慰她,介于她家人都在,也没多说啥,骑着车子走了。
路上,江渔想起花枝曾经说过的话,她说她一个人,没人理解也没人提点,凡事都要靠自己。
江渔突然觉得好心疼。
那个每天.朝气蓬勃,脸上总是带着笑的姑娘,看上去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也不会为任何事烦恼。
原来不是这样的,她也有她的烦恼,只是她从来没有说过,她隐藏起所有负面的情绪,只把乐观积极的一面展现出来,以此鼓舞着身边的人和她一样对未来充满希望。
江渔掉转车头又骑了回去,他要回去看看她,抱抱她,一刻都不能等!
☆、我愿意
江渔把车子骑得飞快,一路上都在思索到了花枝家该怎么把她叫出来。
也不知道她现在睡没睡,睡了的话是睡在哪间房,一个人睡还是和家人睡,敲门肯定是不行的,趴在窗棂上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万一惊动了她奶,又是个大麻烦。
想来想去,想得心里烦躁,觉得还是早点娶回家的好,娶回家想咋哄就咋哄,想咋疼就咋疼,谁特娘的也管不着。
这么一想更烦躁了,干脆心一横,去特娘的,老子今天就算破门而入,也要见到她。
乱七八糟想了半天,等到了花枝家一看,花枝根本没睡,正站在院子里抱着手看月亮。
今晚云彩厚,月亮一点都不亮,星星也没几颗,灰扑扑地躲在云彩眼儿里若隐若现。
花枝瘦伶伶的身子在暗影里显得更加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到月亮上去。
江渔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她该不会是觉着人间没意思,要回天上去吧?
“花枝,花枝呀!”江渔跳下车,三步并两步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生怕她下一刻就像嫦娥奔月那样腾空飞走。
花枝竟然一点都没害怕,把视线从月亮上收回,瞥了他一眼:“你还真回来了?”
江渔惊讶道,“你咋知道我会回来?”
花枝说:“我能掐会算。”
能掐会算?江渔瞪大眼睛,“你真是仙女?”
花枝低笑:“说的什么胡话,我要是仙女我能看上你?”
“……”江渔郁闷不已,本来想回来安慰她的,现在他觉得自己更需要安慰。
花枝看看他,说:“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一定会跑回来看,所以特地在这等你。”
“真的?”江渔又活了,嘻嘻笑道,“这是不是书上说的心有灵犀?”
“哟,还会跩洋文呢?”花枝逗他。
江渔顺杆爬:“那可不,我还会背诗呢!”
“哦,那你背一首我听听。”花枝说。
江渔就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抬头看着月亮,背着手摇头晃脑地念:“床前明月光,心里直发慌,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姑娘。”
“哈哈!”花枝忍不住笑,推了他一把,“哪里学来的流.氓诗!”
江渔假装趔趄,顺势抓住她的手把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花枝身子僵了一下,又软下来,下巴搭在他肩窝处蹭了蹭,说:“江渔,谢谢你啊!”
“有啥好谢的。”江渔说,“你是我媳妇儿,应该的。”
“又来!”花枝嗔他,“现在还不是。”
“早晚的事儿,我先叫着练练嘴。”江渔说。
花枝笑:“你能正经点儿吗?”
“不能。”江渔说,“在你面前我一点都不想正经。”
“那你想咋地?”花枝问。
“想……亲你!”江渔突然捧住她的脸,低头去找她的唇。
花枝心头一漾,刚闭上眼睛,就听到花老太的房门“嘎吱”一声。
花枝吓一跳,忙推江渔:“快跑!”
江渔也吓坏了,像被狗撵的兔子一样蹿了出去,实在没地儿躲,就猫腰躲在三轮车后面。
花老太打开门,扶着门框往院里问:“谁?”
花枝说:“我。”
“你跟谁说话呢?”
“没谁,我上厕所,自己说话壮胆呢!”
花老太不信,走出来四下瞅。
花枝怕她看到三轮车,忙拽着她往屋里去:“大半夜的你瞎瞅啥,满地的篱笆桩,绊倒了可不得了。”
花老太说:“那你呢,大半夜不睡,孤魂野鬼似的在院里游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