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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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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一撂。不是想要干什么,纯粹是要用摔东西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证明自己的立场。路之看了看她,不想说话,又转头望向姚一。每当视野不清晰的时候,路之就会像所有戴惯了眼镜的人一样扶一扶鼻托;总是碰空的感觉挺不好。

姚一的速度慢了不少。姚一也是普通人,连续做耗费体力的事情那么久,是个人都会累。

他身上的血是哪来的?林子里他守护了那么久的平静被打破了,现下乱成一团,会不会有人帮他分担难受?

不如意的小沮丧好理解,关乎生死的大悲痛也好理解。但姚一心里的那块阴影是特殊的,少为人知,知道的人也不一定明白,明白的人也不一定能有切身感受。路之自以为了解姚一,却承认难以把姚一的痛苦纳为自己的痛苦;他难过的地方在于姚一不好受,他的心情和那个人的心情是因果关系,不是并行的关系。

“这里的人思路根本不对,”女孩说,“他们应该向外积极探索,而不是把自己泡在谎言的蜜罐里。来自‘外面’的我们是舰队,森林的迷梦我们打破了。等他们想通了,会感谢我们的。”

路之没转头,继续盯着锡箔纸墙壁上丑陋的疤:“你们撕掉了锡箔纸,那你们还他们一个真相啊。外面不是天堂……地狱的话,大家一无所知不是更好吗。”他听见女孩吸气的声音——那种想说话但突然找不到词句的吸气声。

“教科书也不会讴歌侵略者啊。”路之说。

“他们知道真相!他们只是不想我们知道!”女孩的声调高了上去;现在的她热衷于做一个具体形象可有可无的广播,“他们恐惧异乡人的力量,所以他们囚禁我们!”路之:“姐姐,大家找不到回家的路,这里的人也不能帮大家找到回家的路……无能为力,所以气愤所以埋怨,是这个道理吗?”

人群里,那男孩的母亲伸手指点:“这人是林子里的!”

有几个人搓了搓手,琢磨着要不要绑人。“森林里有树,外面有一片海,”路之说,“船有了路也有了啊。”

可少了有胆量造船领航的人。

“那是个恐惧外来者的守门人!”女孩沉着嗓音对路之说,指尖延伸的方向是路之眼睛里面的姚一,“你看看他在做什么?他要继续封闭继续隐瞒。他要用冷酷和暴力剐掉我们的眼睛。”

路之觉得自己心上挨了刀。

姚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相信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是一团垃圾。

“你过来。”路之对那提着篮子的男孩说。

男孩瞪着眼,一边往妈妈身后躲一边指着自己的鼻尖。路之走过去拽住男孩的手腕,拨开没反应过来的几个人,拉男孩往林子深处走。女人去拖儿子的另一只手,觉得自己要被两股力撕碎的小朋友吓得大哭。

不少石头砸了过来。

路之莫名在一小段路上走出了壮烈的感觉。

女人在后面嚷,男孩在身边哭,大学女孩跟在旁边严加谴责,几个男人“三申五令”,说你再不松手我们就要动手了……就跟路之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绑了人质,要明目张胆地去撕票一样。

他只是要给小朋友讲个黑暗的童话故事而已。

路之拉着小男孩来到他以前挖坑的地方,排开了一些土,然后把男孩塞进了潜在草堆里的凹坑。凹坑只一人宽,等终于费力地把男孩的脑袋全按了进去,路之站起来,看向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红一块黑一块的女人。

此景此景有点疯子大埋活人的意思,可又哪里怪怪的,女人也说不上自己心情如何,悲愤的手掌终究没有扇出去。女人俯下身,手伸进洞口,嘴里喊着儿子的昵称,结果抓回来了一串挂满了哭声的尖叫。女人被吓得不轻,薅了半天,总算把在里面手足无措的男孩薅了上来。

男孩在女人怀里,如获新生,哭得很健康。

“鬼啊——”

男孩凄厉地嚎。

路之觉得预期效果达到了。

洞里是他挖到的金属,当然,连同一堆无名的骨架。现在他知道骨架原有的生命终止于木舟上的姚氏祖孙,于是借用逝者的威严,来告诉小朋友“你没早来几年,已经很幸福了”的道理。用更黑的天空来衬托乌云的白,好像是件非常没品的事情;可路之当下不得不承认这方法真好用。

恐惧感的威力不可估量。狼外婆的故事再恶劣,也不失为让小朋友听话的法宝。

林子里的动静吸引了锡箔纸墙壁上人的注意力。姚一缝完他第四根线,坐在最高的针脚上,双手握着匕首,像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起武器镇守八方的领主。

chapter forty-five

姚一没把匕首先抛到地上,而是带着它慢慢退下来了。许易行跑过来接他,本想帮他拿东西,却发现姚先生把“针”握得格外紧。许易行看见姚一的深色的瞳孔里装着很远很远的东西,愣了下,问:“要不要先去吃点饭?”

“我去趟林子。”

许易行想他是听到了林子里的尖叫:“无非是无理取闹乱折腾的,我们几个去看看就好。繁叔这会儿可能还没回来,不过我又不是没上过药。走,我送你回去吧。”

姚一摇头,过了会儿说:“小路还没走。”

许易行一惊:“小路?”

“我看见他了。在上面的时候。”姚一正说话,有一块打头阵的石块飞了过来,而后他和许易行这边下起了石头雨。石头集中在姚一这边,只有飞偏了的会在许易行身上擦挂一下;然而姚先生像是没有痛感,身体的麻木中包裹着内心的急迫。

“易行……”

“唔?”

“能不能跟我过来?”姚一说。

许易行生怕他要撇开自己一个人丧里丧气地走,闻言忙说“好”,而后转身看了看姚一领队的其他四个人,用眼神道“这里就拜托了”。他陪在姚一身边不出声,有时帮忙挡一下石头;不过石头长眼睛,一个二个尽拐了弯往看定了的人那里砸。

林子挺乱,一锅粥。

一锅粥煮着人心里的一团麻。

路之看见了正往这边走过来的姚一和许易行,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种偷渡者的恐慌感,第一反应是要掉头逃跑。那女人以为他要躲得是自己,赶紧跟人合力逮住给他儿子造成心理阴影的“罪犯”,张口就要骂。

路之怔了怔,情急之中差点咬人。

“小路?”许易行喊了一声,接着只见姚一用粗鲁的方式推开人墙,把路之拉了出来。路之感受着那只手的力量,骨头一软,另一只手反握了上去,不知是想要推开还是想要再拉紧一点。握惯了刀子的手,想抓紧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总是要觉得疼的。路之的目光把姚一的侧脸描绘了很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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