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只抓住了些尾巴。接替战争场景的是平民窟居民的眼泪,镜头移动的时候,有字幕和画外音解说着当地居民的生存困境。盯了一阵墨墨就不想看了,担心女记者带队追上来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她想到这些画面实则都是为了号召人们响应巴利的狂想,觉得滋味怪异。
墨墨拍了拍愣在原地的路小朋友:“走咯,姓巴的搞的事情,就是为了拉拢你们这些忧天忧地的人嘛。在象牙塔里边带惯了的好学生,内心深处总有点小资的毛病。”她转身进了旁边建筑物的门,再顺势托了一下路之的背:“当时我也喜欢和大学同学一起构建理想世界,后来才发现,就算真有个什么理想世界,你自己也穷得支配再里面吃灰。”
“嗯。”忽地路小朋友冲精神世界悬吊在幻灭边缘的墨老师笑了一下,笑得挺纯真,纯真得几乎有点和现实脱轨了。
墨老师怔住,觉得在黑森林蛋糕里无亲无故孤独了两年的路之,也许不是自己这个冒充长辈的人能一眼看透的。
实则路之看的不是接续采访节目的新闻报道,而是“电视机外面”铁皮房间中的影像。那影像很虚,云彩似的飘在半空;影随人动,路之穿过了那么多条街道,却还看得见老严和他女儿的脸。铁皮房间中的人走了不少,最后只剩下房间的四个原主和那位自由时间充裕的老妇人。
五个人沉默着看电视,看着看着,小姑娘歪在爸爸肩膀上睡着了。老妇人于是起身告辞,嘱咐阿摆和阿铜把声音调小一点,免得吵到孩子睡觉。送走老妇人后,两个年轻人掩好门,不约而同看了神情木然的老严一眼,随即把电视机的电源插头拔了。
半空中,与大厦上显示屏齐高的虚影这才消失。
路之随墨老师和许易行进楼,见得大厅里狼藉一片,没人打扫。大楼内部看起来很空,没有人,没开灯,其中的光线由于雨天的缘故格外昏暗。墨墨怀疑道:“我们运气这么好,刚好捡了一栋所有员工集体放假的地方?”
许易行:“算了我们还是出去吧。”
三人进楼是因为后有追兵,如果转换逃跑路线拐个弯,甩掉女记者和节目热心观众的几率说不定要大一些。然现在看来,好端端一栋大楼空无一人,与其它供人避雨的地方形成了鲜明对比,确有端倪。
许易行话音刚落,摸索到一个开关的墨老师已经把灯打开了。暖暖的橙光将三人包裹住,照亮了阴天中稍显无精打采的各种摆设。橙光柔和,似乎将电梯按键处红灯的闪烁节奏也抚平了。不过正是因为这光,让三人抱定了此地不宜久留的想法;毕竟这说明这栋楼还在运作,八成不是什么员工放假的空楼。
门边斜放着一块告示牌,牌子挺大挺惹眼,但许是因为上面的通知细则太多,字很小,路之扫了一眼,也没时间细读。
上百人踩水的声音,像移动迅速的湿滑毒蛇,很快逼近了。
“等等等等,不要再跑了,转弯转弯,人在这边呢!”有眼尖的人给后面的队伍指明了目标的。循着那人的声音,女记者招呼摄影师快过来,将镜头对准大楼敞开的玻璃门。以她为向导,游戏参与者们立刻聚集了起来,把大楼的正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许易行踹了两脚,把玻璃门踢上了。不过显然没上锁的玻璃门在人群面前挡路只能是螳臂当车,很快大家就把门挤开了。路之在女记者带队拥过来的时候就摁了电梯,可电梯从顶楼降下来,现下才慢悠悠地到了二十二层。
“啊哈,我们又见面了哟。”女记者微笑着给路之他们打招呼。意料之外的是,她刚往前迈了几步,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似的,愣了愣,随即停下不动了。摄影师见她不动,走过来跟她并肩站着,抬起手,竟然在透明的空气中摸到了实质性的屏障。
热心观众们感到好奇,纷纷伸手触碰;而后众人交头接耳,有看到了告示牌的人对上面的字指点了一通,他旁边的人立马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墨墨不小心和被拦住的女记者对视了一眼,紧接着扭头问:“那我们怎么进来的?”路之看着降到十九的楼层数,先是摇头说“不知道”,而后改口说:“因为我们是‘虚拟人’啊。”墨老师下意识“我艹”了一声,额角隐有青筋:“那姓罗的给我们洗脑,说我们是‘虚拟人’,没想到他真的给你洗脑成功了。”她指的是玻璃球里被称为“罗先生”的黑衣男人。
路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缓慢变化的电梯数字:“墨老师你不信吗……其实我觉得挺有道理。”墨墨蹙眉:“因为你腿上这团东西?”她指了指路小朋友脚踝上的两圈“虚像”。路之没回答,毕竟墨墨这话也不像是一句问句。
“说不定是巴利先生在胡扯呢,”墨墨说,“我们找台手机,随便对着个人拍照,没准儿也能在他身上‘贴纸’。谁知道那位说大话的成功人士是不是开发了款妖邪的游戏呢……让人们因为他甩出的‘虚拟人’的概念自相残杀。”
墨老师的想象力不错,编的故事还很符合那巴利先生的人设。
刚才三个人都听到了采访巴利先生的节目,知道这位堪与埃隆·马斯克并驾齐驱的狂想家有“优化世界”的打算。往往影视作品里的这种人,其宏图的第一步,不就是人类清除之类的实践吗。
虽说有那么一星半点的道理,但路之总觉得自己的思路被墨老师的感性带偏了。
“‘小姐’这么有风韵的称呼,被我们那边的人搞坏了;而‘先生’这个称呼,就是被这里姓罗的呀姓‘巴’的人搞坏的。”墨墨愤愤然,痛心疾首地谴责玷污我国词语库的人。
红色的数字滚动,十六层。
路之收回被语文老师放飞的思维,定了定,想到了沙发上“章鱼怪”神经兮兮地说的一些话……不过从离开玻璃球到现在,他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大,加之此时也不是需要他整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来的境况,路之索性闭了闭眼,不去回忆了。
“嗯,这个功能看上去很有趣呢,让我们来试试,看看会发生什么吧。”女记者放弃寻找降下屏障的开关,转而埋头研究手机软件,很快便重燃了做节目的信心和热情。和目标隔了一层透明的墙壁而已,不影响拍照;女记者举起手机闪了一张相片,不知道把路之还是墨墨或许易行框进去了。
女记者滑动手机,旁边几个热心观众伸长了脖子凑过来看。
路之忽然退后了一步,捂住了头。
墨墨把路小朋友拉到自己身后去:“你怎么了?还好吧……”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很轻,一个字比一个字低;因为路之看起来明显不太好,眼睛发红,头疼次之。这时女记者笑了起来,说当今的网络越来越快了,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