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老板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也无数次推敲、询问过陈越的来历,所以对陈远的取向并不是毫无知觉,几家人却一直讳莫如深,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说过。前段时间陈远铺天盖地的热搜才让几家人彻底搞清楚弄明白了他俩的前情后果。
姑姑和大伯这些年还属第一次见到李越和,生疏之余更多的是尴尬。几个人隔着满桌的饭菜,不言不语。
陈远握着李越和的手,移到桌面上,说,“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我爱人,我们在一起十五年了,没告诉大家是我的不好。”
陈越立马帮腔,往李越和身上靠了靠,说,“他是我妈,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李越和听到陈越的话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温柔地看着他,见到陈远亲戚的不适感顷刻便消失了一半。
姑姑瞅着这状似诡异的一家人,和大伯对了个眼神,又纷纷望向陈父陈母。
陈母清了清嗓子,说,“都是一家人,况且又这么多年了,没必要藏着掖着。小远跟越和两个人是认真的。”
姑姑和大伯瞧见陈父陈母这个态度,想着自己再说什么都是不合适,只得把一肚子话塞回肚子里,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说,“你们年轻人,真是比我们这些老古董有想法。”
陈远捏了捏李越和的手,又覆在上面不住摩挲,亲昵之意不言而喻,随后轻声说,“只要两个人相爱,一家三口幸福康健,就没有什么家庭是特殊的。”
第五十九章
清明节那天,天空飘了小雨,四下都朦朦胧胧,给干涸而浮躁的北京城平添一股清新。
李越和捧了束兰花带着陈远来到卢兰的墓前,陈远站在他身边。
黑色的墓碑上镶着卢兰一袭红裙言笑晏晏的模样,端庄温婉,仿若就在眼前。
算起来他已经有四五年没来过。他一生活得清醒明白,知道扫墓这种事情人于人于己皆是无益,真的缅怀故人又何须在意地点。只是这次特地带了陈远,算是理科生脑子里仅有的仪式感。
理应沾满灰尘的墓碑却格外干净,一丝尘土都没有落下,照片上的卢兰还是笑靥如花,衣红貌美。
这让李越和有几分诧异,却没放在心上。
卢兰去世前身体状态和心理状态都很差,当初李越和甚至为她选不出一张合适的照片,只得选了张卢兰三十岁出头时照的艺术照,是以每次看到照片里的母亲,李越和都会恍恍惚惚生出一阵陌生。
他向来不是会在清明这天哭上一遭的人,何况惨剧早已被时光蒙上面纱,西雅图那些孤独无望的日子早已让他结上厚厚的痂。
他伸手摸了摸墓碑,描摹着母亲的容颜,浅浅的笑了一下,“母亲,我现在过的很好,很幸福。你放心。”
过了一会儿,他仿佛想起什么,笑了笑,说,“在墓前说这些,大概只有生者才觉得安慰,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说完,复又认真的对着墓碑呢喃,“母亲,我会过得比你好。”
他放下手中的花,向陈远微微招了一下手,陈远便过来牵他,两个人一同消失在公墓的角落。
刚要走出拐角,却看到一行西装革履的男人,簇拥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
老者走起路来略显蹒跚,却倔强的不肯人来抚他,皱纹爬遍的脸庞上生着一双浑浊的眼眸。
老者听到声响,抬起眼神的那一刹闪过一阵光芒,还不及开口,便听到对面冷冰冰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
李建安身边的随从和助理这些年换了又换,自是没见过李越和的,李家对那些流年往事又向来讳莫如深,所以不清楚李越和的身份,于是一个个摆出一副虚假的剑拔弩张的模样。
李越和冷笑一声。他脱离李建安多年,却犹没忘记他是怎样一个爱摆阵仗的男人,出必保安拥携,入则美女相侍,明明新世纪都快过了五分之一,却最爱封建残余的派头。生意做得日渐式微,阵仗却丝毫不肯落后。
李建安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保安和助理们退后,盯着李越和看了几眼,缓缓开口,“听说你不搞计算机了?还去了西藏?”
李越和皱起眉头。自己去西藏本就算是对外保密,可见李建安过了这么多年,控制欲丝毫不减,偏生喜欢在背后打探。
李越和不欲搭理他,冷冷的说,“这里不欢迎你,快走吧。”
李建安微微叹了口气,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到了我当初的年纪,在外面漂泊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不肯低个头呢。性子跟你母亲一样硬。”
李建安不提卢兰便罢,此时提及卢兰,更是戳中了李越和的痛点,他上前走了几步,怒声说,“我在外漂泊?当初是谁害我在外漂泊的?”
李建安瞥了他一眼,“当初你阿姨怀了越平,你又因为你母亲的事情受了惊吓神志不清心神不定,我也是为了你能安心学业。”
李越和握紧双拳,气的浑身都颤抖,陈远从后面把他揽在怀里,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溢出嘴边的国骂,“我心神不定?我神志不清?李建安,我以为这些年过去会有几分愧疚,却没想到你竟无耻到这个地步。”
李建安脸上的褶皱向下沉了沉,拿起拐杖在地上使劲敲了几下,厉声说,“孽子!我是你父亲!当初你执意跟男人在一起,圈子里多少人看我笑话,我也纵容你了,你怎么就不能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放下!”
李越和一脸诧异的盯着他,厉声问,“我跟男人在一起,挨着你什么事了?伤害谁刺激谁了?我跟陈远在一起的时候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你情我愿,你他妈的婚内出轨包二奶气死的是我亲妈!”
说完李越和仍是不满意,又讽刺的笑了笑,说,“当初我master毕业回国,一声不响开董事会限制我继承权的是你,把我赶出家门的还是你,现在过来跟我充父亲,你不觉得太迟了点么?”
李建安听到这话,眼中闪过几丝愧疚,猛烈的咳嗽了两声,竟带出眼泪来,旋即被助理搀住,他说,“这些年,我很挂念你,一直对你放心不下,也对你母亲放心不下。”
李越和推了推陈远覆在自己身上的胳膊,陈远有些不放心似的拉了他一把,他厉声说,“你当我会去打他不成?”
陈远懦懦的在后面说,“不是,哥哥,我怕你气坏。”旋即环视了一圈儿李建安的保安,寻思着你做不出打他的事情,他可做得出打我们的事情。只是当着李建安和一众保镖的面说不出口来。
李越和盯着李建安陌生的面孔看了又看,只觉得那张脸似乎粘着只苍蝇般恶心,却犹自不愿移开眼睛,仿佛要记住生而为人能无耻到怎样的境地。
“你放心不下我母亲?你难道怕她从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