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便已绽出火光,刚一出袖口,一条火龙呼啸着从其上蹿出,不由分说地向那几个宵小冲了过去。
沈清泽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方士诺也再没有拦他的意思。火龙受主人命令,迅捷无比地一往直前,龙头几乎就要冲到最前一人的面门。
就在这时,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蓝光猝然闪现,冷冽的光芒化形为箭,速度比火龙还要更快,以令人料想不到的角度,直接打在为首那人的面上。
那人的表情空白一瞬,片刻的寂静后,伴随一声极为凄惨的哀嚎,那人登时滚倒在地,捂着脸不停嚎哭。
众人齐齐愣住,方士诺下意识地抬起头,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映照得他紫色的眼瞳一片光亮。
就在那片光亮之中,三道身影闪电一般,将蓝色的天空划出一道直线。
一个白衣身影自闪烁着烈烈红光的灵剑上跳下,身侧两点蓝光又化为利箭,以迅雷之势击倒了另外两人。
来找茬的修士转瞬折损三个同伴,顿时吓得有些站不住脚,哆哆嗦嗦得险些跪倒在地。
白衣人背对沈清泽等人站立,一道清澈温雅的声音自他口中流出:“劳烦诸位挂念,伪君子也是有脾气的。”
那几个修士登时感受到一阵极为强劲的威压,本就不太有力气的腿更加支撑不住,跪得跪倒得倒,顷刻成了一群丧家之犬。
一时间,周围静得吓人,风吹树林发出的沙沙声清晰可闻。在沈清泽等人的视野里,那人单薄的白衫在风中轻轻飘动,脊背笔直得像是永远不会弯下。
“大师兄!”裴楚然最先反应过来,惊喜地大叫一声,撇下沈清泽和方士诺,率先向陆浅川跑了过去。
剩余两人如梦初醒,沈清泽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确认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颤着声音道:“不是梦……不是梦……还活着……大师兄还活着!”
陆浅川刚转过身,迎接他的就是裴楚然的熊抱,还没把这个黏人精从身上扒下来,那边沈清泽就开始念叨“还活着”,他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们一眼,温声道:“是我,我还活着。”
方士诺跑到他身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恭迎师兄!”
这一声提醒了其余二人,沈清泽捋直舌头,裴楚然放开陆浅川,二人齐齐行礼,扬声道:“恭迎师兄!”
陆浅川穿的还是在魔界时的单衣,此时人间还未转暖,北风顺着他衣领向里面吹,冷得要命。
可与之相对的,他的心却仿佛泡在一汪温泉里,声音一点一点柔和下来:“嗯,我回来了。”
方士诺和裴楚然立刻红了眼眶。
沈清泽上前几步,狠狠拥住陆浅川,不断重复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欢迎回来。”
陆浅川抬手回抱住他,温热的体温透过衣襟,沈清泽回想起过去一段时间稀奇古怪的梦境,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抛弃抱着陆浅川冰冷的尸身失声痛哭的恐惧,顿时激动得不能自已。
正这时,一道炽烈的红光在众人身边炸开,莫沉渊从半空中缓缓落地。
沈清泽无言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很识时务地松开陆浅川,与另外两人一同道:“恭迎二师兄!”
莫沉渊颔首:“回屋再说。”
沈清泽在半路捉了一个小弟子,叫他通知各位殿主师兄已归,所有人立刻去器灵宫主殿议事。
那小弟子愣愣地点头,也不知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多少,空白片刻后,他一个猛子跳起,嗷嗷大叫:“大师兄回来了!”
他依着沈清泽的吩咐,跑向离这里最近的言灵宫,一边跑一边喊:“大师兄回来啦!大师兄回来啦!”
几人震惊于他的嗓门,目送他一路跑远。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裴楚然才感慨道:“托他的福,这下不用我们知会各殿主,宗门上下便都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陆浅川:“……”
他还是第一次,回家回得如此兴师动众。
那小弟子腿不长,跑得倒很快,不过一会功夫,器灵宫的主殿内乌泱泱挤满了人。
陆浅川刚在主座落座,向下一看,除了那些远在魔界的长辈,宗门里能排的上人头的弟子几乎都聚过来了。
一大群人商量好了似的,呼呼啦啦地弯腰行礼:“恭迎师兄回宗!”
陆浅川瞬间红了眼眶。
他轻咳一声,掩去声音里的颤抖与哽咽,肃声道:“宗门正值多事之秋,凡我万灵宗弟子,理应上下一心,共渡难关。”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以众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多谢大家挂念,我回来了。”
殿中爆发出一阵惊天欢呼。
这些弟子几乎都有任务在身,于第一时间前来来迎接完陆浅川,又三三两两地散开,各自回去接着忙手头上的要紧事。
他们来时风风火火,走时手舞足蹈,开心得活像过年。
澄明恢复了魂魄的状态,无依无靠地飘在一边,在一派欢欣鼓舞的气氛中,更加怀念起他从小待到大的雪城来。
殿中只剩下十二宫的几位宫主,燕茗姝和另外几个小姑娘不必在其余师弟师妹面前撑架子,纷纷喜极而泣。
陆浅川无奈又温暖,安慰道:“都过去了。”
他们到底都是把宗门放到己身感情前面的人,情绪还没发泄完,几人纷纷拭净眼泪,直接进入正题。
沈清泽道:“宗主他们都在魔界,与魔君一道,研讨攻下北城的对策。”
莫沉渊冷然道:“北城还没攻下?”
“尚未,”沈清泽摇头,“守城的将领很有胆识,也足够了解宗主他们的习惯,再加上洛华银手下的魔将本领不低,又拿城内的百姓作为要挟,一月以来,战况一直胶着不下。”
陆浅川讶异道:“一个月?”
几人齐齐一愣,燕茗姝细声细气地回答:“自两位师兄失去音信,已经一月有余。”
陆浅川心中一惊,他和莫沉渊在罗刹地狱中只度过了短短几日,没想到外面便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一月的时间,足以令情况和他们进去前大有不同。
莫沉渊悄悄握住他放在桌下的手,对几人问道:“北城那边的守城将领是谁?”
这话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