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外边的马以及人,牵马的人并不是之前跟着她的那人,不过样貌还是寻常得很——连带着这马以及马身上的鞍具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想来对方是打定主意努力抹掉属于自己的印记——至少此时此刻,对方绝对不敢让人知道,姜凝是骑了他准备的马出的城——如果让人知道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姜凝走出来,走近再度细细打量了马夫一眼,发觉并无什么可以记住的特征,便别开眼——这些人都只是不起眼的手下而已,也没必要记住——她试着伸出手,对方果然便退后一步,将缰绳递给姜凝。
从对方手中接过缰绳,路上人多,姜凝没有立即翻身上马,牵着行了一会,到了空旷之地才上马策马前行。
一路上畅行无阻,这几日因为文景的失踪,城门那里守备森严,然而姜凝连身份都没来得及亮出来便被放行了——显然,对方早已经打好了招呼也并不希望姜凝闹出太大的动静。
能做到这一切的人少之又少——姜凝心底的答案愈发清晰,原本只是怀疑,如今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她大可以回头,回去将这些疑惑告诉施容告诉姜玘,告诉姜适姜涔……最终姜遥也会知道……她之前烧了那些证据,因为她知道那些证据没有任何用处……可其实只是要三分怀疑便足够了——然而身下的马儿马蹄原地踏了两步,最终还是往城外走了。
出了城之后并没有人跟着,姜凝一路行到纸条上约定的地方,毫无意外的发现并没有看到那人出现,不过却是发现了别的纸条——
新的指示是让她再往前行二里,遇着河道旁的小船时便上船。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打道回府也无济于事,姜凝没多犹豫,便打算依着纸条上的话行事。
行了一会,果然发现河道旁有一艘小船停在那里,孤零零的——这里并不是码头,这船出现在这里,着实是有些怪异
姜凝下了马,在船前试探着喊了几声,不过并无人应答,船家——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的话,大概是不在吧。
姜凝往四周看了看,也没看到什么人,深吸一口气,听从纸条上的指示上了船。
这船很大,除了两头,中间便是个船篷,姜凝从未坐过如此简陋的船,这船看着一览无余从船头便能看到船尾,只有中间的船篷被布帘挡住了。
姜凝对于那块帘子,其实介意得很。
在船头等了一会,依旧是没看到人,想着也许这船也不是最终目的地,或许跟之前的长亭一样,只是留着下一步的信息——姜凝最终还是打算掀开了那帘子,想要去寻进一步的线索。
然而刚一掀开帘子,帘后一只拿着帕子的手便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姜凝还未适应帘子后的光线,头便被一块黑布蒙上了。
下一瞬,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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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约莫已经是天黑了吧,四周昏暗,只有一盏将灭而又未灭的油灯在那里苟延残喘,姜凝茫然了一瞬,立即起身。
身下是厚重的皮毛毯子,身上的衣物并无异样——姜凝长出一口气,然而四周的黑暗令人心里压抑,连忙过去将油灯挑亮了些。
此时才能看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不远处是一些圆柱状像是木头树立起来的围栏,姜凝想要细看,然而光线太过黯淡,根本看不到顶。
围栏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吊着——似乎是个人。
然而看不真切,姜凝凑近过去,却又被围栏挡住了,只能将油灯从围栏的间隙伸过去,凑近些看看是谁——
虽然那人身上的衣物已经脏污到无法辨出原来是什么颜色、虽然那人头发披散着姜凝看不到他的脸——姜凝手一抖,手上的油灯拿不住掉落在地上随即熄灭,有几滴热烫的灯油滴到了她的手上她却浑然未觉——
“文……文景?”虽然早有预料,然而真的看到人却又有些不敢相信,姜凝顿了顿,虽然只是一瞬,可她终究还是确定了与自己隔着一道围栏的人究竟是谁:“文景!”
围栏后的人没有应答,姜凝却听到无数的回音——她与文景之间隔了一道围栏,而她和文景四周都是石壁——
黑暗之中,只听到她自己的声音,姜凝的声音终于恐慌起来,努力想要拉开身前的围栏——原本以为是木头,如今才发现是厚重的铁柱,木头都未必能拉开何况是铁柱?
姜凝喊着文景的名字,声音颤抖而无助:“你回答我一声……你千万不要有事……”
围栏拉不开,姜凝摸索着找到围栏的门,然而却又被铁链与重锁锁着——钥匙当然不会正好挂在锁上,姜凝用力拉了一会,无论是铁链还是锁依旧牢牢挡住她的步伐。
黑暗中难以视物,姜凝将身子地下,摸索这地上想要寻些重物砸开锁链,却只摸到了一层脏污——不知是什么,黏黏稠稠地,还带着一股血腥味。
黑暗之中突然有了光,姜凝抬头看到第三个人提着灯笼向自己走来,那人在姜凝身前停下,照了照地上,站在干净的地上低头俯视姜凝:“姜凝你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样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灯光照耀下,姜凝手上的东西终于看清了,是半干而又未干的血……姜凝回头看了一眼被吊着的人,转过头来看着来人,牙齿都在打颤:“果然是你。”
第81章 081 疯子
元度命人将所有灯都点上,虽然依旧比不上白日,但到底是可以视物了。
姜凝在等着,然而那些人只点了这半间石室的灯,他们并没有打开围栏的锁链,一方石室之内,以围栏为界限,半室煌煌半室暗暗,灯光从围栏的间隙透过去,后边那人的身形明明灭灭,依旧看不真切。
“你醒来的时机比我预想的早了一些,”元度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昨日之前,我根本没有怀疑过你,”因为有萧家吸引了她的关注,根本没想过有其他可能,可是元度跳出来了,任何可疑之处都被放大,从最初的怀疑到一点点的验证:“能左右京城守备的,如今京城里没几人。”
“你倒是了解我,”元度面色微变——姜凝能联想到他,其他人自然也能,然而他面色难看也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平静下来:“无妨,过了今晚,其他人就算知道了,也无可奈何的。”
“你想做什么?”姜凝强装镇定,然而站起的身子却在发抖,拿出帕子想将手上的脏污擦掉,然而除了将一方白净的帕子弄得惨不忍睹之外别无用处,手上的污渍仿佛跗骨之疽一般怎么都擦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