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妇人看向燕之的身后眉头拧成了大疙瘩:“谁是你收的徒弟?”
“小丫头,不是姑姑爱唠叨,你不该随便收徒的,成家是什么样的家世……”
“姑姑,我收了徒弟也不是教他们音律。”燕之笑着对一直瞪眼瞅着自己的几个人说道:“过来给师父的姑姑行礼。”
“这两个是我收的徒弟,大的叫梅卿,小的叫……苏聪,这是阿文,这是小山子。”燕之对上几个人的目光才想起要给大家互相介绍一番。
小幺的大名叫做苏聪,燕之叫惯了他的小名,竟想了想才记起他的大名。
那妇人看着站了一排对着自己行礼的几个小子仍旧皱着眉:“怎么没改姓?”
“这个……”燕之犹豫了下,不知该如何给她解释:“反正都是家里人。”
那妇人点点头:“既然是养在家里的,以后还是要改。否则以后他们生了娃娃也不好认祖归宗。”
“嘿嘿!”燕之咧嘴一笑,看着梅卿几个递了个眼神儿:“以后再说。”
“方才你说不教他们音律?”那妇人围着几个人转了一圈忽然出手照着小幺的头上就是一巴掌:“你师父在说话,不知道低头?嗯?”
“姑姑!”燕之一惊,伸手就把被打懵了的小幺拉进怀里:“他们不是下人,都是我家的!”
“你家的?”那妇人诧异的看着燕之:“姑姑管教他们还是轻的,若是你宫叔叔看见他这样非得赏他一顿好打。”
“你看看穆兮,他才进府的时候还少挨了打了?”
“不一样。”燕之身体里装着的是一缕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魂魄,她又把小幺当了孩子,自然不能看着羽姑姑对他说打就打:“我教徒弟不会轻易打他们的。”
“不打能成才?”那妇人把小幺从燕之怀里拖出来又塞回一排小子中间,她背着手弯下腰对着眼睛叽里咕噜乱转的小幺说道:“你师父心软,我可不惯着你。低头!”
“姑姑,屋里说话吧。”燕之怕小幺再挨打忙对他使了个眼色,小幺倒是很听话,马上低了头。
拉着那妇人进了屋,燕之点着了小炕桌上的油灯。
“这里哪有家里好,你怎么就不回去呢?”
燕之听她说话的语气显然是已经进过自己的屋子。
“说来话长。”燕之坐在炕沿上,示意那妇人也坐下。
她顶着成纯熙的名字从成家出来,一走几年,现在她活成了燕之,其中缘由哪是几句话说得清的。
“丫头,若不是姑姑看着你长大,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你性子变了不少。”妇人的眼神落在燕之的身上,一寸一寸的看着:“可你生得却越发的像公子了。”
燕之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道:“都说女儿会像爹爹,父亲在的时候却说我像母亲。”
“你还没告诉姑姑你教那两个小子什么呢。”羽姑姑的目光盯在进来送茶的阿文身上,见他径直走到燕之跟前先把茶杯放到了小炕桌上才收回了视线:“方才你说,这小子姓燕,跟你姓,你怎么姓燕了?难怪我们寻不到你。”
“师父。”打燕之一进屋,穆兮就守在了房门外头。他一开口,羽姑姑就站了起来:“你宫叔叔回来了。”
燕之出了门,就见一个黑袍汉子正面朝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几个孩子打量。
“少主。”听见身后声响,黑袍汉子回了头,先仔细的看了燕之一番才躬身下去。
“宫叔叔快请起!”燕之过去双手扶起了他。
黑袍汉子身材也偏于瘦削,五官深邃肤色雪白,身量很高,一看就与寻常的男子不同。
“没追上?”羽姑姑见他空手而回便知道是追丢了。
“贼子狡诈,只带着我满城乱跑,并不回贼巢,我担心少主这里人手少便先回来了。”黑袍汉子简单的说了几句转头对穆兮说道:“远点放哨子。这些贼人怕是还有同党。”
“是。”穆兮干脆的应了,对着燕之一点头纵身上了房。
“师父,来了!”房上的声音不大,听着像是人越走越远的样子:“有车马。”
很快的,燕之也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想起地上还有个不知死活的汉子,她急忙追着已经出了院子的黑袍男子说道:“宫叔叔,先别动手,有误会!”
“丫头,你别往前头跑!”羽姑姑说着话身形一闪挡在了燕之的前面:“院里待着去。”
燕之没有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已经冲到了院门口的车马。
十多名黑衣侍卫包围着一辆马车,没人说话,只有马匹呼呼的喘息声。
一支火把悠地亮了起来,举在赶车的驭夫手中,他单手撩了帘子,一张满是病容的年轻面孔露了出来,景行轻描淡写的扫了黑袍汉子和羽姑姑一眼,转而看着燕之笑道:“胭脂,爷来看看你。”
第二百零四章 别管闲事
燕之身前站着宫与羽,景行身前身后被十来个侍卫围住。
两个人离得不远,中间却隔了那么多人。
立在马车前,景行站的笔直脸上带着微笑,他背上的冷汗涔涔流下已经湿透了里衣。
“家里来客人了?”一看这阵势,景行就知道中间一定出了岔子,他语气闲淡的说道:“要不,爷改日再来。”
“景行。”当着众人他的名字脱口而出,燕之没管住自己的嘴。
附近院子传来门板开合的声音,她往左右看了看。
景行一挥手,骑在马上的侍卫们纷纷退出了村子。
“爷让他们去外头等着,省的惊了百姓。”景行知道燕之不喜张扬,更不愿意打扰了街坊四邻。
“你吃饭了吗?”
叫住了他,燕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看着他强撑着站在那里,她忍不住要心疼。
景行怔了下,笑成了一朵花儿:“未曾。”
……
燕之把景行让进了院子。
从宫和羽身边走过的时候,景行很随和的与二人打了招呼:“原来是五音前辈,幸会!”
宫,羽对视了一样,没想到这个病弱的青年竟知道他们的名号。
“这是贤王爷。”走在前面的燕之轻声说道。
“殿下。”二人拱手做礼,也是神色如常。
即便是面对大惠的先帝爷五音亦是如此,别说景行只是个亲王。
景行点头走了过去,见到俯身趴在院子的侍卫,他蹲了下去伸手在那人的脖颈处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