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与在床前枯守,点了两盏油灯干熬。
小时候,是父亲带他多,爹爹总是冷着一张脸,他也不知怕,总是找爹爹缠磨玩闹。
现在还有些浅淡记忆,那时,好多人都说他爹爹不爱他,也不喜欢江家。年幼懵懂,时常怕,抱着爹爹哭得可凶。
他爹爹发脾气的样子跟他父亲不一样,父亲性烈如火,动怒时,一言一行都很有攻击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生气了。
爹爹不一样,他话少,表情不丰,话又戳人心窝子,直往人痛处踩。
他已经不记得那阵子爹爹都说过什么了,就记得爹爹抱着他,一家家上门“讲道理”。
不论别人怎么急怎么骂,他爹爹都云淡风轻的,仿佛只是说了很平常的话。
幼年时,他也很想成为爹爹这种人。
厉害内敛,不显山不露水,胸中自有天地。
习了几年武,逍遥畅快了一回,还被父亲带出去游山玩水,体验江湖。
再回来学规矩,他照着爹爹学,总被打手心。
他不知道这样为什么是错。
爹爹说,因为他太小了,大人说他错,他就是错了。
他太天真了,小时候理解字面意思,盼着成为大人。
长大了,发现是商户身份的限制。也怀有期盼,期望能成为官家夫郎,不再受那些闲气。
真经历一场变故,他才发现,“大人”的含义好多啊。
他渺小如蚁。
江知与又想到,从前爷爷奶奶动不动就罚爹爹跪,给他立规矩。
父亲在家,尚可阻拦。父亲不在,爹爹懒得争,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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