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好后,再给我答复。”他最后又轻声道,极力克制,才显得声音平稳,没有轻颤。
说完上马,离开前,忍不住又深深看裴椹一眼。
裴椹一直僵坐着,直到马蹄声渐渐远去,耳边风声忽然呼啸,仿佛猛烈向他卷集。
他闭了闭眼,终于再难克制情绪,重重一拳砸在地面,指骨擦破,流出鲜红。
他刚才没有胡说,也不是气话,他确实不是对方想象中的那种人。他没什么君子风度,否则不会在失忆时用尽心思。
若再不让对方离开,他怕他会克制不住,说出,甚至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他也没想过什么大义,陆骘才是殿下说的那种人。
他只是身在其位,有些事和责任,必须承担。他想收复北地,是因为祖父、伯父、堂兄,还有无数并州军,都葬身在那,他要实现他们的遗志,要将他们的尸骨迎回。
至于其他,在乱世来之前,他没想过。
若是可以,若是没有这样的身份,若是世道和平,他甚至想一直当那个裴二——那个心中只有娘子,每日出关打打仗,贩些皮子回家改善伙食,再给娘子买些新衣和首饰,就心满意足的普通人,裴二。
可他不是普通人,他的娘子也不是,对方是李玹的儿子,身负国仇家恨和天下大义,尤其对方还是……男子。
他是因为对方不是女子,就不喜欢了吗?裴椹在心中问自己,但很快就否定。
他以前没对哪个女子动心,男子自然也没有,迄今唯一让他心动的,就只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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