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曾听老师说过,”
建弘皇帝终于将目光落在郑鹜身上,云淡风轻地转了话锋,“郑鹜有大才,是个可用之人。”
“朕如今要用他,老师以为如何?”
哺时风雪小了些,陆证直到此时方才从干元殿中出来,料峭的风一吹,他才发觉后颈湿了一片,宦官拿来披风,喊了两声“阁老”方才将他唤回神。
曹凤声亲自拿了伞来撑在陆证头上,陆证才自己系好披风,抬头瞥了一眼撑开的伞骨,再看向曹凤声,他忽然道:“曹山植,你也老了。”
冷不丁的这么一句话,却霎时令曹凤声一愣,眼睑竟然一酸。
他才要说些什么,却听身后殿门一开,郑鹜出来了,曹凤声顿时少了许多的情绪,陆证接了伞,他便转身往干元殿里去。
玉阶下风雪飞浮,整个紫禁城银装素裹,郑鹜没有撑伞,站在陆证的身边:“阁老,我还以为您会像束着您儿子那样,一辈子束着秋融。”
“多亏了你,”
陆证在阶上看雪,而未看他,“将他教得过分从心。”
“这不是您原来对他的期望吗?”
郑鹜看着身边这个比六七年前要更老,可这副身骨却老而弥坚的大燕首辅,“您希望他从心,自由,可惜身在陆家,无论做不做官,他都不能自由。”
“我该谢你吗?”
陆证缓缓转过脸来,他盯住面前这个人,“这么多年,我不许他与你来往,他却始终不肯听我的。”
寒风鼓动郑鹜的衣袖,他垂下眼帘:“阁老,当年郑某功名尽失,还在牢狱里待过几年,本是一个声名狼藉之人,您却仍让我去做秋融的老师,您对我有恩,七年前辞去之后,我本不该再与秋融往来,可您最知道,他是个内心至纯的孩子,这些年,他有惑,有喜,有忧,皆愿寄信给我这个早已离京的老师,我心中不忍,与他传信,也算在四海之间看着他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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