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过去了。
没多久,言洄进来,眼底都红着,看到周燕纾正细心温柔替人掩好袖子,擦拭手指上沾染上的脏血。
言洄走近,又止步于三步外。
“他是男子,男女大防,应当是我来照顾她。”
周燕纾有点想笑。
这人跟桁帝某种意义上不愧是父子。
偏执,偏执于己见,也因为这种偏执入穷巷,瞧不见别的,又总在最后关头不得不做最惨烈的决断。
回头,又总觉得决断是错的。
“其实当年我提议过,若是不成婚,我助你造反,弑父杀君。”
“你没选。”
“现在可后悔?”
言洄默然。
周燕纾不紧不慢将被脏掉、贴身手帕亲自放在水盆里面清洗。
“你跟陛下都一样,不够狠。”
“但哪怕是天潢贵胄,也素来没有两全其美之法。”
“帝王有遗憾,有不得已,何况太子。”
言洄压了嘴角,仔细查看罗非白的衣物,仿佛在判断这位协议中的太子妃是否对他的公子做了不轨之事似的。
“那你呢?”
“你可有遗憾之事?”
“周燕纾。”
周燕纾背对着他,洗着手帕,也看着外面。
“当年,我问过她。”
“要不要跟我回北地。”
“也问过她,要不要杀了你跟突狡,以另一个皇子之身逆天改命。”
“外族之危,帝国之危,奚公留下的,她这些年扶持的,我北地掌握的,暗中支持她的,加上韩冬冬这些军部之人,我又有宗室根基,合起来足以抗衡朝局,陛下会如当年一样迫于形势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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