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没有!”
范岚欺近,上半身几乎抵在他的胸前,谢眠没有他的好腰,总觉得自己的腰几乎要对半儿折成两截儿了。
“真的没有吗?”范岚失望的敛了下眉。
谢眠咬了下嘴唇,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狠狠攥住手指,然后按住他的手臂,刚想说话就听范岚叹了口气:“可惜了,我这么好看呢。”
“……我们还是去找找绛朱吧。”
谢眠别过身子,快步绕过他先往前走了,范岚看着掌心,轻轻的闭了下眼睛,眉尖紧紧皱着,仿佛里头盛满了什么深不可测的情绪。
自从谢眠进棺材铺,他便一直有意无意的引导他成长,一边希望谢眠快些长大,真正接了担子,可一边又私心,希望他慢一些长大。
范岚松松的握了下手指,没让自己沉溺太久,眼睛一眨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眉眼含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跟上谢眠的脚步。
如果最后他要走上那条路,就不能再让谢眠蹚一次火,他死过一次,不必再吃一次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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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砚站在边儿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完全听不明白这两个人在说什么,等到最后突然听见范岚肆无忌惮的夸自己的时候,差点惊呆了。
人还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的吗?
他正感慨着,看见两人都走了,忙不迭的追了上去,他的打火机不知道丢哪儿了,索性从兜里摸出手机照亮。
这才是第三层,真按照外头的十八层地狱算,下面还有十五层。
柯砚不敢走在最后,又不敢走在最前,只有跟着谢眠并排走,窄小的楼梯上一个劲打脚,最后直接撞旁边呲出来的铁脚上了。
谢眠嘶了一声,忍了。
第四层好像有个洞,离得较高看不清是不是窗户,有破碎的月光照进来,投下一点稀稀疏疏的影子,谢眠低头一看,地板竟然从底下三层的漆黑变成了鲜血一样的红色。
不是很均匀,他猛然觉得像是是错落盛开的彼岸花。
“这也太黑了吧,什么也看不见。”柯砚小声的抱怨。
谢眠仔细的打量着这层,看上去和第三层的石室不同,有点像是破败腐朽的木质,窗框和门框全都脱落了,像个岌岌可危的蚁巢。
“你还想看见什么。”谢眠也是被他闹得头疼,笑眯眯的靠近他说:“刚才出来那个尾巴不够刺激,这次给你个脑袋你看好不好?”
柯砚一直觉得范岚可怕,谢眠看起来挺温和的,没想到也这么可怕,被他这个柔软的声音吓的一哆嗦:“别说了。”
谢眠又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那个脑袋上有个血盆大口,牙齿有一尺长,舌头上带着长长的倒刺,舔你一口连骨头带肉都化了。”
“啊啊啊啊啊……”柯砚吓的抱着脑袋缩在了地上,手机一转不经意照到了角落的一个小木桌,上头摆着一个小小的牌位。
——刘志远道长之灵。
第18章 小狐仙(七)
“那是……师伯!”柯砚失声一叫,瞬间拉住了谢眠的眼神,跟着看了过去。
刘志远……孙志谦,听上去确实是一门的没错儿,不过范岚不是说,孙志谦并不是道士么?
回头。
范岚也摇了下头:“我不知道。”
柯砚疑惑的诶了一声说:“不对啊,师伯也不是道长啊,难道是重名了?”
这名字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说是重名倒也不是没可能,谢眠无意识的捏了下手指,总觉得手腕被范岚揉过的地方有点烫。
低头看了下,什么也没有。
“先出去吧。”范岚说。
谢眠也觉得这个功德殿的建造太过诡异,不太像是积功德,反而像是吃魂魄的,十八层的地狱困在这里,想要离开是绝不可能的。
他这个给自己建了个地府连带赠送了小西天和天庭啊。
叶寻芳无意中感叹的那句,说这小狐仙胃口不小,这么看来他胃口确实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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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叶家别墅。
孙志谦的情况还算好,那片泛着金光的鳞片摆在他的枕边,跟个台灯似的,也不嫌刺眼。
叶简明坐在沙发上正发愁呢,一见三人回来,忙问:“几位大师,有没有什么收获啊。”
柯砚一副虚脱的样子,坐在一边呆呆的也不说话,谢眠问:“你建这个功德殿的时候,是找的什么人?”
叶简明说:“当时是那狐仙给我们的图纸,我找人按照模样建造的。”
谢眠顿了顿,又问:“那图纸还在吗?”
叶简明忙道:“还在还在,我没敢丢。”说着站起身上了二楼,过了会听见楼上翻箱倒柜的声音,很快又步履匆匆的下来了:“就是这个。”
谢眠伸手要接,范岚却快他一步拿了过来,铺在膝盖上一抖,拖出长长一条,头也没抬的说:“谢眠你来看。”
细长的指尖在左上角点了点:“认识这个吗?”
谢眠茫然摇头,之前范岚问他的东西大多都还能在一些山海经和志怪小说里头找着,就算找不到,有些凭照判断力和想法,也大多能推得出来。
现在这个,稀奇古怪的地图,完全看不明白。
范岚没说什么,只是嗯了声,然后开始顺着地图往下,用手指虚虚的描了一条线:“这是地府的奈何桥,底下这个画成波纹的是忘川,这儿是鬼门。”
谢眠一惊,这个鬼门的位置,不就是他们进去时候,孙志谦碰的那个门!
范岚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这件事想来时雪折是知道的,也知道自己不打算插手这件事,不然他不会在一开始叶简明说到功德殿的时候,连事情都没问清就提出过去看看。
他知道在自己不可能饶他,索性直接就暴露了身份,再引得他和谢眠进功德殿。
不知悔改!
谢眠看着建筑图纸,这里从右下角而上,像个阶梯一样,一层一层算上去总共十八层,奈何桥忘川河一应俱全。
他们只走了四层,因为绛朱突然来的那一下,没能到底下十殿,不算进到真正的地府,可不对啊,他怎么会对地府这么熟悉?
“该不会地府有人和他相互勾结吧。”谢眠问。
范岚停顿了下,轻轻的摇了下头:“不知道。”
“你刘志远的牌位……”谢眠才一开口,就见叶寻芳突然站了起来,“你们说谁?”
谢眠被她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回想了牌位上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刘志远道长,你认识?”
叶寻芳原本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精致的妆在脸上显得惨白兮兮的,没什么精神,可一提到这个,她眼角不自觉的颤了颤,艰难的点了下头。
“他是我师父。”
谢眠一怔。
“我其实是其他派的弟子,在他这里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