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回避,不可言说。
江鹭撑在凭几上的手肘一磕,微痛。
他毫不怀疑,在自己身在建康府当着小世子的那些年,在姜循化名阿宁戏弄他的那半年,他恪守礼法,应当绝无可能在她面前褪衣挽袖,露出任何不雅之状。
若真有一次,那必然只有一次可能——
那一年,江南诸州连月大雨,泄洪决堤。江鹭作为南康府世子,协助当地父母官,援护百姓。他连日奔波于山间田垄,帮百姓搬家,督促军士重修堤坝。
那时候,阿宁跟在他身边。是阿宁说见不得百姓受苦,背了一段书,说她虽然体弱,但未必无用。阿宁的善良打动了江鹭,江鹭便让她一同随行。
有一日,江鹭跟着军士堵洪时,为救人受了点伤。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在人前一径平淡,但是阿宁看了出来。
那夜,二人在山脚边的猎人留下的木屋借宿时,阿宁便让他褪衣,找了屋中留着的药箱,说帮他上药。
江鹭踟蹰。
彼时他与阿宁尚无太多情意,二人不过主仆关系,最多加上萍水相逢的救人者与被救者的关系。阿宁虽是侍女,却未有婚配,他怎好唐突?
阿宁颇为灵慧,看出他的犹豫,她抿唇笑:“我眼睛蒙上布,绝不会毁了二郎清白。”
江鹭自然不是怕自己清白被误。但再说下去,未免显得他迂腐,又伤阿宁的心。
于是,一截汗巾雪白无比,被江鹭郑重系在阿宁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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