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答到:“街坊邻居都说公子一心只读圣贤书想要考取功名,不曾动摇过半分。”
陆琅风微微点头,兀自在心中确定了身份后示意陆行继续说下去。
叶清九生于穷苦之家,一心想着读书考取功名进入官场。然其父好赌,上月欠下巨额赌债无力偿还,赌坊的人追债追到家中扫荡一番后把叶清九带走抵债,其母哭喊不已却无补救之法,多次寻找也没有结果。
坊主把人带走后转手就送到了勾栏院,老鸨见人明眸皓齿颇有姿色,便笑眯眯的挥着沾满脂粉气的手帕把人收下了。
“勾栏院?”陆琅风的眉越拧越紧,周身笼罩着躁动的气息,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发。
陆行的腰又弯了几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同时心里也有些心疼叶清九的遭遇。
叶清九被卖到勾栏院后老鸨便要他接客,可叶清九毕竟也是清白人家的人,怎会答应,便誓死不从。
但那种地方,你不愿,自有千百种方法治你,让你不得不从……
陆琅风终于明白苏晓九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意在屈辱调教,身上当然不能留伤痕,不然……怎么接客?
几日后,叶清九不堪折磨趁着夜色逃跑,跑到半路就叫人发现了,一通追打后,叶清九凭着自己对小巷街角的熟悉逃脱,最终气息奄奄的倒在了将军府的后门。
再结合之前张太医所说,那叶清九应当就是在当时就断气了……所以苏晓九的灵魂才附在了他的身体里。
陆琅风想起陆行说的话,心中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只觉吩咐陆行拆了那家勾栏院和赌坊都是轻的,该将人碎尸万段才好,他呵着护着捧在手心的人,怎能任人随意践踏,即使当时叶清九的身体里还没有苏晓九的灵魂,他也觉得心疼。
思及此,他埋首在苏晓九颈间深吸一口气,闻到淡淡药香,心绪才慢慢安宁下来。
苏晓九还是趴在他的胸口没有作声,呆愣愣的看着虚无缥缈的一点,陆琅风拾起桌上的书拿到面前,问:“阿九方才看到哪一页了?”
苏晓九迟疑了一下才做出反应,修长手指点了点其中一页。
陆琅风扫了个大概,装作不懂的问到:“阿九可否告诉我前面讲了些什么内容?”
苏晓九嘴巴动了动,还是没出声。
陆琅风等了半晌没听见他说话,又问了次:“嗯?”
苏晓九顿了顿,也不好意思耍小脾气,小声开口道:“这本书……有些字我不认识……”
“哪些字?我教你?”这倒是陆琅风疏忽了,这里的繁体字和现代繁体字有些细微的区别,不认识很正常。
苏晓九就着陆琅风的手,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字。
陆琅风耐心解答:“这个念報,回报的报。”
“回……报……”苏晓九小声跟读。
“这个念獲,获得的获。”
“获……获得……”
苏晓九又往前翻,指着一个字问:“这个呢?”
“这个念……我心悦你。”
【小剧场】
陆琅风:这个念“相公”来,跟着我念……
苏晓九:( ′??×??` )
第六章 猫
苏晓九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倏地一下就变得通红,几乎要埋到书页里去。陆琅风以拳抵唇闷声笑了,开始认真的把余下的内容念给苏晓九听。
听至一半,苏晓九突然捂着肚子,额际不断冒出冷汗,呼吸声渐渐变得粗重短促。
察觉到怀里人难受得像小猫般躬起了身子,陆琅风急忙问:“怎么了?”
刚刚见他面色不太好,陆琅风还以为是因为秋月的原因,怕问了让苏晓九伤心所以才没多嘴。
苏晓九脸色发白,捂着嘴说不出话来,陆琅风刚从袖中掏出素帕递给他,苏晓九就抓着手帕“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陆琅风面上流露出懊恼,拍着苏晓九的背,见他吐出的竟全是苦涩药汁。
“还想吐吗?”陆琅风眼里满是担忧,苏晓九捂着嘴摇摇头,含糊不清的道歉:“对不起……你的衣服……”
陆琅风不在意的看看自己被弄脏的衣角,接过丫鬟端来的热帕和温水给他擦嘴漱口。
“怎么会突然这样?”陆琅风换了外衫,问到。
“只是喝了点凉的而已……”许是他的身体太脆弱,再加上本就喝不得凉的东西,刚刚那满满一碗冰冷的药,他喝得又急,免不了不舒服。
苏晓九虽然没有明说,但陆琅风也猜了个七八分,刚刚还想等苏晓九不注意的时候亲自去处置秋月,此时已等不及想要把人狠狠地修理一番了。
他对陆行使了个眼色,陆行见陆琅风眼中翻涌起浓浓杀气,会意悄然而退,去处理那个伤了自家主子的人了。
没错,此后这将军府,苏晓九定是他们的主子了,甚至可能会超过将军的地位,因为将军可是把那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啊……
转眼月余过去,苏晓九身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额上的淤青因陆琅风每日为他揉擦药酒未留一点痕迹,肩上的伤也正如陆琅风所言,虽好得慢些,但因精心调养,掉痂后如新生肌肤般嫩滑,那些鞭痕自然也消失殆尽了。
陆琅风整日寸步不离的陪着苏晓九,每天换着法子哄他开心,给他做各种好吃的,带他在府内走动,给他念书上的故事,教他认一些他不认识的字,日子也算有趣而清闲。
生活看似一如往常,但他发现,有时苏晓九听着听着就会盯着某一处虚无的点发愣,可能苏晓九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眉间那化不开的愁绪。
陆琅风深知还是秋月那番话让苏晓九无法忘怀,几次跟苏晓九表明自己的心意后还是于事无补,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费尽心思的用其他事情来转移苏晓九的注意力。
花园里的花已换了应季的花种,一束蓝香放在床边吐露这芬芳。
天已大亮,屋内却关着门窗,厚重床帐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所以床上的人并没有受到日光的影响,绵长均匀的呼吸显示这人睡得正香。
南絮端了早饭,未开口说话,只是轻轻扣了扣门。
紧接着屋内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是陆琅风披着外衣走了出来,即使衣带尚未系好,举手投足间也难掩贵气。
“将军,早饭……”南絮朝来人微微福身。
一月前,她和飞絮被周伯挑中专门来服侍主子,原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就落得像秋月一样的结局。
没想到苏晓九为人温和没有半分架子,更不必说苏晓九的大多事情都是将军亲力亲为,她和飞絮不过是做些端茶倒水的清闲差事罢了,其他事情自然还有其他的小丫鬟做……
“先温着,阿九还在睡。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