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大的担心就是床脚要么在卫生间的门那儿挂住,要么在屋子远处的角落挂住,使她必须往回倒,就像一个女人试图将一辆大车硬塞进一个小停车场。结果,当她慢慢推着床穿过室内时,床向右划出的弧度几乎是完美的。她只需在中途纠正一次路线,将她这一端的床稍稍向左拉一点,这样就能确保床的另一端避开梳妆台。正是在她这样推床的时候——她低着头,撅着屁股,双臂紧紧地抱着床柱推着床——她首次感到了一阵眩晕她靠在床柱上,看上去就像是个醉醺醺、疲倦不堪的女人,只有在和男友跳贴面舞时才能站起来。她想,眼前发黑也许能更传神地描绘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主要的是丧失感——不只是丧失思想和意志,也丧失了感官信息。迷糊的一瞬间里,她确信,时间鞭打着她,将她抛到了一个既不是达克斯考也不是卡什威克马克的地方,这完全是个别的地方。这个地方不是任何内陆湖,而是在海洋上。那不再是牡蛎和钱币的气味,而是海水的盐腥味。这又是日食的那天,只有这件事相同。她跑进了黑刺莓乱丛中,要和别的什么人跑掉,和某个别的爸爸,他除了在她的短裤后面射精之外,还想做许多别的事。现在他在井底下。
似曾经历的情景像没来由的水朝她兜头泼来。
噢,天哪,这是什么?她想。可是没有回答。只有那令人不解的形象,自从日食那天她回到用床单隔开的卧室换衣服以来就没有想过的形象:一个瘦削的妇人,穿着便服,深色的头发盘成髻,身边一堆白衬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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