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者是邻居们平日相熟的孩子们,小的十二三岁,大的十六七岁。她们穿着在裁缝那里定制的、不算精致的演出服,表现出了露西塔从未见过的、极其丰富的情绪表达。
孩子身上有种还未经驯服的大胆,时代的伤口还没被风霜磨到结痂,还没对痛苦和不公失去触觉。
她们是新的、稚嫩的、伤口还能流出血、嘴巴还能发出声音、心脏还能跳动的、能动情地哭,也能放肆地笑的。
所以在这样的时刻,披上演出服,她们不再是平日里那个靠谱的裁缝女儿、那个捣蛋的插花师妹妹、那个腼腆的纸盒工人的孩子。
干渴的心灵捉住愤懑的音符,荡入剧中的世界。
露西塔倚在墙壁的角落,仰头看着琳妮娅的影子,在歌声里感到一阵眩晕。
有什么强烈的东西在扩散——
她直起身子,一个转身,消失在墙边的空气中。
无人注意。
她穿过声音世界层。
在这一层,歌声化作了实质,岩浆一样的质感磨灭了四下所有的窃语。
如同飞溅的瀑布、轰然炸裂的蒸汽锅炉,声浪慑人。
于是远处高塔上传来的钟鸣到了这里,也只得化作颓然的废墟。
但不是,不是这里。
露西塔穿过粘稠如实质的声波,踏入了气味世界层。
花朵是有香味的,花朵开满荒园,香气驳杂而浓重。
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一些气味。
叶子是有气味的,枝干是有气味的,新生的植物满含着生命所需的水分,潮湿的气味叫人鼓噪的心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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