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
玛德愣住了,震惊与惊恐在须臾间掌控了她的神经,以至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路易莎一点点地凑上前来,却僵硬得什么也做不了。
“亲吻我。”
在那一刻,她才明白了前去与路易莎小姐谈判的艾略特勋爵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也明白了库尔松夫人为何要用直接向打手透露姓名这样拙劣的方法来打压路易莎小姐的态度。她的确是恶魔,而区区一个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案件是绝对无法打倒她的。
“亲吻我,而我就会将衣服,照片,笔记本,所有你想要的一切都交到你的手上。”路易莎小姐几乎是贴着她的嘴唇呢喃着,“亲吻我,而你就能胜利地离开这栋屋子。”
她做不到。
“那么,你就得为我做一件小小的事情,来确保那些照片不会被交到不该看见的人手上。”
于是,恶魔向她下达了命令。
而她在狼狈地逃离格罗夫纳广场19号以后,只想到了艾略特勋爵。
在那一刻,她急需一个温暖的男性躯体,急需汗水,滚烫,亲吻,爱抚,有力的胸膛和结实的大腿,所有能让她想起与克里斯有关的事物来确认自己还活着,还保存有理智,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那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这一点——我可以保护你,玛德?”
在愣神间,她听到艾略特勋爵急切而诚恳地对自己说道。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玛德嗤笑了一声,“在你能说出下一句话以前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你打倒在地毯上,让你的喉咙肿得几天都说不出话来。”
“我并不是说力量上的保护,玛德。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一个女孩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那就是公爵夫人。然而,那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坚强,亦或是她有多么自信,而是因为她的过去没有任何阴影可言,由此才使得她能够一直如同太阳一般熠熠生辉,温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然而,大多数人,就如同你,我,还有马尔堡公爵,路易莎小姐一般,在成长过程中的某些时刻里,我们都不得不迈入黑暗之中,我们都悄悄在心中积蓄了痛苦的回忆,我们都偶尔会在噩梦中惊醒。这些经历的确让我们更加强大,但也同时使我们有了弱点,可被利用,可被伤害的弱点——同时也是需要保护的,弱点。
“我可以保护你,玛德,请相信我。”
他那双就如同伦敦的天空一样阴沉沉雾蒙蒙的灰色眼眸认真地注视着玛德,不知怎么地却让她想起了旧金山永远晴朗而湛蓝的天空。
“别告诉我你爱上了我,艾略特勋爵,别告诉我这样烂俗的情节会在我的人生中上演。”
“我没有爱上你,玛德,这恰恰是关于我们这类人中最棒的一点——我们不会爱上彼此,我们只会被那偶尔出现在生命中的阳光所吸引,然而那并不妨碍我们理解彼此的痛楚与不堪,玛德——”
“我需要你帮我拿回一些照片。”
“什么?”
“我没有答应她,艾略特勋爵。”玛德与那双眼睛对视着,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告诉她,我毕生的梦想就是挖掘出像她这样的人的秘密,好能看着她是如何在阳光下腐烂恶臭的。因此,艾略特勋爵,如果你想要保护我的话,那么,恐怕我就需要你从路易莎小姐的手上取回一些照片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对女同性恋者的委婉说法之一。萨佛是古希腊的女同性恋诗人。
☆、·Albert·Isabella·
作者有话要说: 双视角章节,因为修改而稍微迟了一点更新,谢谢谅解。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章究竟是糖是渣,所以没打警告。
但是下一章会甜,大概……
将外套与鞋袜去除, 阿尔伯特坐上了床铺,左手摊开在伊莎贝拉的面前,供她写字。右手则松松地耷拉下去,正放在伊莎贝拉靠过来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旁边。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几个小时以前为伊莎贝拉更衣的情形,当时自己所目睹的一切使得他不得不又在楼上多待了十分钟,利用这段时间笨拙地为自己更换了衬衫,他一直等到身体完全冷静下来以后才得以回到楼下, 彼时距离他送伊莎贝拉上楼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晚餐早已结束, 已经前往会客厅的珍妮姨妈(伦道夫·丘吉尔夫人坚持要他如此称呼自己,阿尔伯特还有些不习惯)与温斯顿都以极其暧昧的眼神打量着他,让阿尔伯特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忿忿的想法。
且不说一位有教养的绅士绝不该在那种时候对一位女士做些什么,退一万步, 就算他能将礼义廉耻都统统抛到脑后,第二天很有可能会被自己的妻子揍得鼻青眼肿, 半个月都无法出门见人这一点也足够让他三思而后行了。
但此刻看着蜷缩在自己身边伊莎贝拉,与其说她现在是一头豹子, 不如说她更像是那些会被贵族夫人抱在手中逗弄的波斯猫一般,仿佛只要轻轻一搂,就能把这病得双颊通红, 虚弱不堪却又还如此固执的小猫揽入怀中。带着这个念想, 阿尔伯特的声音也情不自禁地放软了,像哄着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般。
“所以,你想要谈些什么。”
眼前的此情此景唤起了遥远, 模糊,却又温暖无比的回忆——保姆抱着不过三岁的亚丽珊卓来到他的房间,而那可爱的小人会快乐地尖叫着冲入自己的怀中,将脑袋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胖乎乎的手抓着他的领结,尽管还认不得几个单词,却说什么也要跟他一起看那晦涩难懂的历史书。
保姆从不会让她久留,以免打扰到自己的学习因此那短暂的十分钟是他每次从学校回家度过假期最为期盼的事物之一。
*
阿尔伯特的这句话,听上去更像是在顺从以为难伺候的病人的需求,而不是想要认认真真地与自己的妻子谈谈。
“be serious”,她在阿尔伯特的掌心里写着。分居不是唯一一件她希望能够在这场谈话中解决的事情,她的想法在与潘克赫斯特先生交谈了以后改变了很多,特别是在有关殖民地的事务上,这都是她希望阿尔伯特能够得知的。
她此时没法说话,却不知怎么地使讲出自己的心意容易了许多,好似她的灵魂能在写字的刹那带着所有感情漂浮于身体之外,等这行为告一段落后再回来似的。
“这就是为什么你希望与我谈谈的主要原因吗?你认为,我向你提出分居的提议,实际上并不是一个严肃的想法?”
当然,不能说话就还有这样坏处,那就是阿尔伯特不一定能完全地理解她写在手心中的话语指代的意思——然而,要写下一个完整的句子又实在太长,英语又是表音文字,写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