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已经巩固了自己在保守党内的地位。无论公爵向王子付出了什么代价,至少这不会是他牺牲的部分,伊莎贝拉如此坚信着。
“这么说——你就连是谁陷害了你,都没能通过这场慈善晚宴弄清楚?”她的喉头似乎梗塞住了,只是挤出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却像是要一个保龄球挤过一根吸管般艰难。
“是库尔松勋爵——既然知道了他的妻子在背后陷害你,那么他为什么会得到原本该属于我的职位便是一件很明了的事情了。”公爵迅速回答道,“不过,我已经不打算做任何的争取了。任何我此刻的所作所为,都不过只是在消耗我的父辈们过去为我积攒下的人脉,通过人情而攀登上更高的阶层——我如今已经明白了,那并非是我想要的结果,公爵夫人,我希望能够依靠自己的能力,完完全全只依靠着自己能力向上攀爬,无论那将会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至少那样,我会知道,我在未来取得的所有成就都是依靠汗水和鲜血,而不是威士忌与雪茄。”
“为什么?”
伊莎贝拉脱口而出。
这不可能是唯一的理由,她知道。
公爵深深地注视着她,淡蓝色的眼眸中跳跃着成千上万簇明亮的火焰。
“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公爵夫人。”
他沙哑着声音说道,似乎在问她敢不敢再付出另一次真话的代价。
“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你可以不必回答。”伊莎贝拉说。
“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为你回答。”公爵说着,他慢慢地上前了一步,慢慢地低下头来——伊莎贝拉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向对方脸上挥舞上一拳,或者推开对方,兴许是因为舞台上的那一个拥抱的关系,她无法再让自己像过去那般警惕着公爵的行为,也不再如此反感任何来自于他的亲密举动——他伸手拂开了她鬓边深褐色的长发,让她通红的耳朵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我让你成为了我的妻子,那事后证明是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而我希望你也能这么想。”
说罢,他飞快地直起了身子,旖旎的一秒转瞬便被空气中袭来的淡淡寒气而冲散,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消逝于温暖的火光之中。但即便是那短暂的一霎也足以让伊莎贝拉的大脑完全停止工作,她只是本能地咀嚼着,舔舐着,吞咽着公爵适才说出的那句话,却又极力想要避免自己的舌头品尝出正在齿间流淌着的蜜甜——
“现在——”她只听到公爵喑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公爵夫人。告诉我,在我们结婚的那一天,你为何要逃跑?”
伊莎贝拉抬头向他看去,火焰熄灭了,浅蓝色的寒冰又块块筑起,这告诉她对方已经做好了听见最坏的答案的打算,甚至就连那缱绻的一秒也不过是他在面对无情的现实以前先为自己偷来的刹那,但他选择抵御的是一场不会到来的暴风雪,伊莎贝拉知道这一点。
她会说实话。
“那与詹姆斯·拉瑟福德无关,如果这是你的想法的话,公爵大人。”
这句话,就像擦去了笼罩在冰面上的雾气,刹那间,伊莎贝拉又能在那片蓝色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我与詹姆斯·拉瑟福德之间的恋情,发生在很久以前,也结束在很久以前——我的确随身带着他赠送的挂坠盒,但那与其说是怀念旧情人,不如说是一个提醒——提醒着我要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个世界。”
伊莎贝拉平静地述说着,她知道那会是康斯薇露想要她说出的话,她也知道那是康斯薇露心中真正的想法。
“那一日,将要与你结婚的前一刻,我发现了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能让我逃脱‘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的人生的机会,而我便抓住了。仅此而已,并非是因为感情,也并非是因为阴谋,只是一个女孩因为想要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生,想要看到景色全然不同的世界,想要挣脱一直加诸于自身的枷锁而做出的无谓挣扎罢了。只是这样而已,公爵大人。”
“那么,你还想要那个人生吗,公爵夫人?”
听了她的回答,沉默良久以后,公爵才再次开口问道,他侧过身,与伊莎贝拉并肩站着,就像她刚走进起居室时一般。伊莎贝拉有一种奇异的直觉,只要她在此刻说了“是”,公爵便会义无反顾地放她离开,让她卸下所有身为公爵夫人必须负担起的职责,让她逃脱这个残酷而又冷漠的社会,像放飞手中的一只鸟,像解开猎豹腿上的陷阱一般,让她回归到她真正心之向往的地方去。
“是的,我想。”
她偏过头,回答道,看着那束光从公爵眼中完全地黯淡下去——
“但我想要完成我已经开始了的人生——马尔堡公爵夫人。”
火光依旧燃烧在壁炉中,倒映在伊莎贝拉与马尔堡公爵的脸上,像将他们罩在仙女教母的巨大南瓜之中。
火光依旧燃烧在马尔堡公爵的双眸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 Third wheel。意思基本相当于“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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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画水彩画的纸是英国人发明的编织纸,特点是坚硬不容易变形。
接下来的·Pierce·章节会出现BL情节,不喜欢看这部分内容的读者可等到·Pierce·章节结束后再继续购买。
☆、·Pierce·
我的名字叫做皮尔斯·加斯顿。
我曾经是布伦海姆宫的副管家。
我是男人, 而我也喜欢男人。
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 这是必须等到一个人死后,才有可能大声说出的句子。
*
上帝说,人生而有罪。
或者,至少教堂中的神父是如此告诉我们的。
你们要多行善为, 多做忏悔,如此才能被天父原谅,进入永乐的天堂。
可是,他错了。
我一直想这么告诉他。
没有人生来是有罪的, 没有人会去逮捕婴儿,没有人会向纯洁无瑕的孩子丢弃石头, 没有人会去指责一个清白无辜的邻居, 没有人会悲观地认为自己生来便是下地狱的命运——
除非你是鸡|奸者,并且生来如此。
那么, 是的, 从你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 到你彻底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你的一生都将背负着无法被忏悔, 无法被洗刷, 无法被宽恕,无法被弥补的罪过。
你要像一个逃犯一般, 躲躲藏藏地过完一生。
就如同我,就如同爱德华一般。
我知道我喜欢的是男人,从男孩能够开始意识到喜欢的这种感情的年龄起。
当所有与我同龄的,居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