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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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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生活在这个残酷而又冷漠的世界当中,唯一不同的是有人正努力地让她的处境更为温暖一些,让她误以为一夜之间,似乎从未眷顾过她的幸运与神明突然之间注意到了她小小的身影。但实际上,这一切不过来自于一个男人的愧疚。

康斯薇露,你听到了伦道夫·丘吉尔说的话吗,康斯薇露?她激动地在内心呼唤着对方。康斯薇露——康斯薇露——

但她仍然没有回应,只有隐约而微弱的情绪波动让伊莎贝拉知道她还在,隐藏在某个花园的树丛中,不愿出来见她。

她突然记起了早晨康斯薇露对她的告诫,视线忍不住向不远处的玛丽·库尔松飘去,后者正与一旁的艾德娜有说有笑,举止十分正常。伊莎贝拉简直无法想象这样的她竟然会做出伪造自己的字迹而写信给威尔士王子这样恶毒的事情,也完全不理解这样的行为能为她带来怎样的好处,倘若说她这么做是为了毁掉公爵的政治前途,而她只是这个达到这个目的的过程中不幸牺牲的一枚棋子的话——库尔松勋爵已经拿到了本该属于她的丈夫的职位,成为了新一轮政界的宠儿,每天从伦敦送来的报纸总免不了要提起他的名字,预测着他未来可能取得的光明成就。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玛丽·库尔松还想要陷害公爵,抑或是她自己呢?

也许这只是康斯薇露的猜测,她安慰着自己,也许她并不确定这一点,毕竟她从早上开始就什么也没说过——

噢,我很确定。

康斯薇露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她心中响起,吓了她一大跳。还没等伊莎贝拉能说什么,就听见安娜的声音突然在她后脑勺处响起,不消说,这又让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公爵夫人,”安娜用细微得只有伊莎贝拉一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轻声说道,“亨利·欧文爵士让我来告诉您,他们才刚刚得知,一名主要演员——似乎是因为家中有什么急事而没有与整个剧团一同前来——在前来的路上出了事故,没有办法登台演出,今晚您预定的即兴喜剧可能不能如期上映,他想知道您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出事了?怎么会出事?”伊莎贝拉不解地询问道,不安犹如无数只八腿蜘蛛窸窸窣窣地爬上她的脊背——

“听说,是在前来的路上与一辆马车相撞了。”安娜说道,“他们一直没有等到这名演员的到来,今天早上派了一名男仆去探查才得知这个消息——”

伊莎贝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猛然扭过头向玛丽·库尔松看去,这一次,后者察觉到了她凌厉的视线,抬起头来,遥遥向她盈盈一笑,微微举起手中的白葡萄酒杯,以示敬意。

那笑容让她不寒而栗。

☆、·Consuelo·

詹姆斯还活着。

康斯薇露花了很久才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在这期间, 伊莎贝拉似乎与她说了一些什么, 可她根本没有听到,只是在听到玛丽·库尔松的姓名时下意识地应了一句。

她任由跑来跑去的伊莎贝拉把她从一个角落拽到另一个角落,她只求将自己隐藏在伊莎贝拉看不见自己的地方,无论那是烟囱, 人来人往的走道,还是台阶的中央——

她只能听见自己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个词。

一个极度肮脏下流的粗口,来自伊莎贝拉的教导。

仿佛出自于本能一般。

他妈的,他妈的, 他妈的。

她永远也想不到这样一个词,不说从自己口中, 竟然会从自己的思想中蹦出, 将她从那些古典着作中所有学到的极尽优雅复杂之事的形容词全都挤到大脑边缘,表达着唯有这样粗鄙才能痛快发泄的情绪。

就像她永远也想不到詹姆斯竟然还活着。

康斯薇露起先以为这是一个笑话, 一个恶作剧, 一个路易莎小姐用来挽回公爵的拙劣手段——詹姆斯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的尸体被警察从宾馆中抬出, 三个证人——旅馆老板, 酒馆老板,还有另外一个房客——证实了那个还穿着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的宽松白色上衣, 浅棕色长外套与黑色长裤的年轻人就是她的詹姆斯,更不要说警察后来还在他的口袋中翻出了所有属于詹姆斯的证件,在房间里找到了他的帽子,以及镶嵌有自己相片的银挂坠, 后来被赶来安葬双亲早逝的詹姆斯的一位远房亲戚卖掉,用以给詹姆斯办了一场康斯薇露并不允许参与的葬礼。

她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

康斯薇露,你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女孩啊。

她在心中想着。

那具被警察抬出的尸体并没有面庞,她听到厨房里的女仆小声议论着这一点——左|轮|手|枪的威力像打碎一盘子馅饼一般崩开了那张原本英俊而又温柔的五官。因此那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一个为情自杀的可怜小伙子,可以是詹姆斯找来的无辜牺牲品,只要身高与体形相仿,詹姆斯便能轻易地将自己的身份转嫁在他的身上,顶着另一个名字,在另一个城市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而她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

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深爱的男人会选择背叛与抛弃自己。

他原本该带着自己逃跑,他原本该是自己脱离剩余无爱而又孤寂的一生的门票。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只要用脑子想想,就会知道路易莎小姐绝不会在这种只要轻易查证便能知晓真假的事件上撒谎——尽管康斯薇露不知道她是如何打听到的——甚至她说不定已与詹姆斯见了面,亲自询问了他,得知了所有自己都不曾得知,也不可能再活着亲耳听到的真相。

全世界都知道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为了詹姆斯·拉瑟福德的死亡而悲痛不已。

全世界都认为詹姆斯·拉瑟福德是被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的父母逼死的。

他也知道。

而他选择了抛弃沉浸在悲痛与愧疚中的自己,选择了隐名埋姓,选择了消失。

为了躲债,为了逃避,为了数不尽,也许合理,但永远不可能被她原谅的理由。

不知他倘若果真在报纸上读到自己自杀的消息,内心又会有什么感受?

这就是她相信的伟大的爱情,这就是她自杀的理由。

一个懦夫。

一个他妈的懦夫。

可如今她连对此大哭一场都做不到。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她死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她如今存在于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她此刻又算什么?她日复一日地注视着那张褪色照片上的英俊面庞的意义又是什么?

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死了,可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又还活着。

因此无人会思念她,无人会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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