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发言人。”
博克小姐突然停下了话头,她若有所思地将香烟从嘴唇间拿下,白纸上粘上了她艳丽的口红,像梅花不经意在雪上留下的吻,她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真奇怪,人们对贵族男性与女性的印象可以差别如此之大,一旦换成了另一个性别,这些话似乎瞬间就被镀上了一层闪闪的金光,‘这可是勋爵大人说的话啊’,人们会如此感叹着,将其奉为圭臬,并深信不疑地记住,这是多么滑稽的一件事啊——”
我喜欢她。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她与伊莎贝拉对话的康斯薇露说道。这么久以来,这是我们第一个遇上的与你有同样思想的女性。
“总而言之,公爵夫人,我们刚才说到——需要一个贵族男性,一个来自斯宾塞-丘吉尔家族的人,但又不能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男人,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篇报道会不会在未来为对方带来什么麻烦,因此,一个假名是最好的。我有时也会把我所采访的证人名字换成一个男性的名字。唔……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如何?这是一个典型的贵族姓名,不至于引起任何的怀疑。”
“听上去不错。”
“那么我基本就有了我所需要的一切了,公爵夫人,我必须现在就赶回伦敦去,这样才能赶得上将我的稿件在各个报纸送去印刷以前交上去,敬请期待明日的报纸头条——尽管我不确定有哪一家会采用我的稿件。”博克小姐一跃而起,匆匆地将剩下半截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中,一边将自己的笔记本与钢笔塞进手包中,一边拿出了一颗薄荷糖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继续向正要去拉铃的伊莎贝拉说道,“谢谢您,公爵夫人,您让我听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故事,还有一些非常精彩的概念。该说,您不愧是能被两位英国贵族男人爱上的女人才是——”
“博克小姐,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那并不是真的——”
已经转身准备向门口走去的她扭过头来,冲着伊莎贝拉狡黠地一笑,眼角就如同正在抻拉腰的猫一般向上眯了起来。
“那可不是我在床上听见艾略特勋爵所说的内容,公爵夫人。”
“难道你为了那篇报道而将自己——”伊莎贝拉愕然地反问道,倒不是因为她对这件事有任何的反感,相反,她从未想过任何出生在这个保守的时代的女性会为了自己的理想事业做出这样的事情,刹那间,她感到自己仿佛对面前这个媚态百生的女性多了几分奇异的敬重。
“噢,别这么说,公爵夫人。艾略特勋爵意外地是一个温柔而富有技巧的情人,您该认为我不仅拥有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享用了一顿免费的高级晚餐,还换来了一篇轰动至极的报道才对,不是吗?”
说完,博克小姐就在前来开门准备送她出去,仍然脸红着的男仆的注视下,摇曳生姿地离开了布伦海姆宫的会客厅。
作者有话要说: . Stereotype,刻板印象,这个英语词汇来自于法语,而法语的这个词汇又可以拆分成两个部分,stereo和type(typos),两个都来自于古希腊语中的词,前者意味着“固定的,坚硬的,坚实的,不变的”,后者意味着“印象,想法”。因此这个词对于以英语为母语的人来说,即便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也能轻易地猜出它的意思。这个词在1798年首次作为指代一种印刷版的词汇出现,从1850年开始以“刻板印象”的意义出现,但是在1895年,这仍然是一个非常冷门而且没人使用的词汇,所以博克小姐从未听说过这个词。直到1922年开始,刻板印象才以心理学词汇的身份正式进入大众眼中(因此,是的,这是一个心理学词汇,而不是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是个社会学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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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德·博克历史上确有其人,又称“翡翠夫人”,是后来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爱德华八世的其中一个情|妇。这篇文中的玛德·博克与历史上的玛德·博克并不是同一个人,只是套用了这个历史人物的名字还有部分性格特征,其他部分全部为我的私设,请将她当成一个架空人物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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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我坚持以先想好英文再翻译过来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是一个一百多年以前的时代,许多我们如今习以为常的英文词汇,在那个年代可能会有不同的意义,甚至可能还没有出现。如果直接以中文写作,就有可能会出现伊莎贝拉说着一个来自现代的词汇,而这些“古人”毫无知觉的剧情。为了完全还原一个现代人与维多利亚时期的人们说话时会有的场景,使用英文设计这些情节——即便意味着写作时间会加长一倍——我仍然觉得是值得。
☆、·Albert·
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是一个如此神奇的女人。
这是阿尔伯特看到今天的报纸时的第一感觉。
当听到她要找的女记者就是那个写出了他, 艾略特,还有公爵夫人之间纠葛的报道的作者时, 尽管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妻子, 没有干预和插手这件事,阿尔伯特仍然有些忐忑不安, 不知道自己将看到一篇怎样的报道, 又将会看到斯宾塞-丘吉尔家族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当看到放在餐盘旁熨烫妥帖的一叠报纸时,他甚至感到自己的呼吸稍稍加快了一些。
不过,那意外的是一篇非常精彩的报道。
从之前公爵夫人的描述中, 他以为自己将会看到一个悲惨冷酷如狄更斯笔下般的故事, 宛若白柄黑刃的匕首深深剖开艾格斯·米勒与海伦·米勒的血肉,将伤口赤|裸裸地展现给每一个英国的人民——但他到的是一个冷静的故事, 不动声色在以一个贵族的口吻表达对大英帝国妇女儿童福利与保障制度缺陷的不满, 避免了任何大肆渲染的煽情, 只是利用这一层伪装完整地从受害者的角度呈现了两个案件的全貌, 令得任何一个放下报纸的英国人都会不禁扪心自问“为何这个伟大的国家中竟然会诞生出约翰·米勒这般的无耻之人?”,同时并深切地为这两个不幸的女孩感到同情。
在舆论引导方面,这篇报道的确成功了。阿尔伯特自认为,任何完这篇报道的人, 特别是读完报道中所特别强调的那一段——描绘艾格斯·米勒的家庭状况有多么敝衣枵腹,而瓦灶绳床的生活又是如何造就了两个无处可求救,无力可反抗的女性,都不可能再把艾格斯·米勒看成一个行为不检的谋杀犯,抑或认为约翰·米勒是一个不可能对自己的孩子犯下暴行的继父。尤其这篇报道还巧妙地提到了伍德斯托克的村民是如何看待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