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然,怎么都想到商珥的条件会是这个。
商珥脸上的生机逐渐暗淡消逝,他执着地望着姜宓,一字一句重复:“一辈子记得我!”
姜宓点头:“我记得你,我一辈子都记得你。”
得了应允,商珥满意了。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颤巍巍地举起手里的和离文书。
然,他却是没有直接将文书给姜宓,而是转手丢给了商殷。
尔后,他斜睨了商殷一眼,嘴角带着诡异的得色,缓缓闭上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
商珥,死了。
姜宓表情木楞,她探了探商珥鼻息,确定没有丝毫的人气,才惊惧收回手。
她重生回来,做了那么多的事,然而商珥还是死了……
且,这一回更是护她而死的!
就好像是一直以来为之努力的支柱,一夕之间,轰然倾塌。
商珥死了,她以后要怎么办?
和上辈子一样吗?
被商殷关在止戈阁养着,然后重复上辈子的人生?
姜宓低着头,迷茫的像个迷路的小姑娘。
“殷大人,”她喃喃低声,“商珥死了,他死了……”
商殷收好和离文书,弯腰抱起商珥。
姜宓仰头看他,拽着一点他的袖子,点漆黑瞳沉寂不见光亮。
她问:“你会把我怎么办?”
商殷注视着,凤眸深邃,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想法。
于是他道:“他给你留了和离文书。”
和离文书。
这四个字,像一点火种,瞬间点燃姜宓双眸里的荒芜。
她这辈子有和离文书!
她追问:“你会给我和离文书吗?”
商殷下颌线条紧绷,良久才吐出一个字:“会。”
姜宓眸中的光亮更盛,她从不怀商殷说过的话,因为他向来一诺千金。
商殷抱着商珥抬脚往殿外走,姜宓摇晃着起身跟上。
她无意识地揪着他袖子,亦步亦趋,像个害怕走丢的小尾巴。
路过那捅商珥刀子的尸体面前,姜宓驻足:“我认得他,兵部军械司监事,宫宴之前,他家庶子推攘我,大公子遂杀之。”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人能一直躲大殿里头守株待兔。
商殷面无表情,那张俊美淡漠的脸上看不出半点难过情绪。
但姜宓知道,他心里是难过的。
上辈子,他每每喝了酒,醺醺然的时候,就会说起商珥。
“殷大人,军械司监事很爱他的庶子吗?”姜宓不解。
毕竟,不惜一切,都要报仇。
商殷视线看向殿外,冷凛又锋锐:“不,兵部属端王监察。”
所以,军械司监事也是端王的人。
姜宓恍然,同时她心里发寒,端王想要扳倒商殷,便是连累无辜,也要再所不惜。
殿外,火光亮澄半边苍穹暮色,一如白昼。
永延宫外的空地上,汉白玉铺就的地面上,层层鲜血蔓延,一层鲜血干涸了,又有温热的血色覆盖流淌。
此时,纹绣银蛇玄色短打衣襟的暗卫,同软甲金吾卫两厢对峙。
商殷抱着商珥尸首出来,金吾卫当即举剑,呈围攻之势。
身穿四爪金龙蟒袍的端王,站在金吾卫前列,他眼神睥睨,居高临下。
见着商殷,他厉喝道:“商殷,私逃刑部大牢,带人马擅闯禁宫,你这是要造反吗?”
姜宓紧张地躲在商殷身后,侧目就见他冷然的脸沿,以及凤眸眼尾蓬勃而出的冰雾寒霜。
商殷没有说话,只对方圆点了点头。
方圆冷笑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
银蛇暗卫哗啦分涌开,宛如摩西分海,现出了藏在后面的另一人来。
甫一见那人,端王顿时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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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逃跑
肃杀披靡的银蛇暗卫, 众星拱月地围绕着一人, 犹如是群狼围视一只羊羔。
那人穿着一身五爪金龙的明黄龙袍,稚嫩的面容,约莫不过十四五岁。
赫然是——皇帝!
端王面色大变:“商殷,你好大的胆子!”
商殷眸光深邃, 深的毫无波澜。
他只口吻很轻地喊了声:“陛下?”
年幼的皇帝一个哆嗦,紧张地看了看他, 又看向端王, 随后战战兢兢开口道——
“端皇叔, 是朕放的殷爱卿, 殷爱卿辅政多年来, 为大夏为朕劳心劳力,那些所谓的铁证, 朕仔细看过了, 漏洞百出,纯粹是污蔑。”
端王木着脸,表面还稳得住, 内心操蛋的却想骂娘了。
他怎么都没料到, 商殷会这样胆大包天, 直接釜底抽薪找到皇帝,更没料到, 年幼的皇帝居然倒戈的这么快。
如今商珥死了,那不是把他这个皇叔架在火上烤么?
端王咬牙:“陛下,切莫偏信小人谗言, 臣手上证据确凿,有商殷亲笔书写的账本数本,容不得他抵赖。”
皇帝紧张的脸色微微发白,他看了圈周围的银蛇暗卫,都快哭了。
“皇叔,总之朕相信殷爱卿。”皇帝道。
端王气的心肝疼,要不是亲侄子是皇帝,他都想当场抽人。
简直,猪队友!
商殷不冷不热的道:“微臣,定不负陛下信任。”
这般君臣和谐,就越发衬的端王无事生非。
商殷脸上沾染了一点血迹,暗色的血点像开败的红梅,泠泠冷清。
他道:“端王爷,若是无事,本官还要赶着给家兄办丧。”
端王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他咬着牙,目光倏地落姜宓身上,跟着就一亮。
姜宓心头生出不安,她轻轻拽了拽商殷袖角,在他侧目时,很小声的说:“殷大人,对不起。”
她才道完歉,一双柳叶眸就眼泪汪汪:“宫宴之时,端王逼我用大人笔迹,伪写了很多账本。”
身边的姑娘,黑白分明的眸子湿漉漉的,眼尾噙着水雾,一眨眼睫羽都是润的。
她小鼻尖粉粉的,唇肉沾了水光,晶亮又嫣红,诱着人想啃上一口。
她还死死拽着他袖角,紧巴巴地跟着,似乎很怕被丢下。
软乎极了,也真真乖巧,还是那种主动收了小爪子的乖。
凤眸边腾腾的冰寒不自觉柔和了一分,商殷薄唇微勾,回道:“回去写。”
姜宓愣了下,茫然地看着他。
商殷道:“我的字,写给我看。”
姜宓抓狂,都这个时候了,说这话合适么?
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