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侍女也注意到窗纱这边的人影,忙开口道:“大爷,大奶奶去取薄衾了。”
男子浅淡应了声。
没多会儿,便有婆子抱着两床衾被进来,朝屋里的主子行过礼,放在内室榻上便退了出去。
木屐声传来。
林业绥扔下巾帕,顺手拿过钳子,将没燃好的炭木夹到中间燃好的地方:“怎么还亲自去?”
“我怕她们拿错了。”
打帘进屋后,宝因走去卧床边,将神锦衾抱出,暂时放在榻上,又将新取来的薄衾拿去铺好。
这样的衾被有好几床,样式虽类似,所用罗绢却各不相同,肌肤触感也是千差万别,若不是常与这些打交道的人,极难辨别。
两人刚说完话,廊下响起声音。
雨声掺着脚步,童官披带蓑衣斗笠,赶忙来报:“绥大爷,郑府上的小厮酉正便已在四处报丧了。”
林业绥拨开猩红的炭火,静瞧它火星迸裂:“可有哭丧声。”
窗外的人立即答道:“两刻前传出的。”
男子往后靠去,曲指敲了两下圈椅扶手,没说话。
童官走后,宝因从卧床上起身,走到炭架那边的圈椅旁,垂头看向男子:“郑戎死了?”
林业绥将钳子放入炭架,笑道:“就在两刻前。”
挂孝报丧这出,为的不过是要让皇帝瞧到他与郑戎割席的决心,皇帝便也坦然接受这份好心,放了郑戎回去,要他活活被至亲逼死。
于皇帝来说,千刀万剐都比不上手足残杀能让他心里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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