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累不累,渴不渴?”
灿灿从窗户探出小脑袋。
她刚掉一颗大门牙,说话漏风。水根捧着茶缸正欲给媳妇献宝,没想到被女儿抢先一步。
“今天轮到爸爸了啊。”
冷不防被女儿中途劫道,做爸爸的把话说得好委屈,把坐在院子里捏煤饼的华红霞逗乐了。
水根一旦对上女儿那双极为像红霞的眼睛,是真没辙。
灿灿浑身机灵劲,一个鬼灵精小毛头,现任胡同孩子王,几个鞍前马后的跟班都比她大,连两只大鹅也被她治得服服帖帖。
灿灿老师刚给两只大鹅上完一堂语文课呢。
凶猛大鹅在华灿灿面前也得老实做跟班。
“红霞,你歇会儿,剩下的我来弄。”
“别碍事,就一点了。”红霞做事还是风风火火,刮下搪瓷盆里最后一些稀煤,再捏个煤饼。
水根最心疼红霞的手,顶着一张嫩脸,双手锻炼出来,哪怕有自己的买卖经营,家事还是包圆了。
红霞写文章的手,他轻易不敢劳动。
今晚回到家一定给她揉一揉,解解乏。
边上大半煤饼是水根捏的,还没做完,红霞打学校回来,自觉加入捏煤事业,为两位老嬢嬢出力气。
对屋住着的“反革命学术权威”几年前恢复名誉,丈夫在干校期间染上肺病,肺上几个窟窿眼很耗人,瘦得只剩半个人形,好歹一家团圆,妻子主张把房子卖掉,一家人回老家。
杜蘅买下这间屋子,方便常来陪伴嬢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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