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却是干燥的,掌心微凉,是在黑夜里浸泡太久的失温。
从周恪非手中接过那一捧花的时候,秋沅习惯性地握了握他的指尖,一瞬间勾缠然后迅速分离,皮肤上却印下一部分他冷静的体温。
花枝抱成蓬勃旺盛的一簇,沉甸甸睡在玻璃纸里。
怎么是粉色,又怎么忽然要送她花。
虽然有淡淡不解,但是秋沅抬脸看向周恪非,恰与他目光相触。他无疑是在等待嘉许,眼睛好亮,真像个小孩子。
“嗯。很香,谢谢你。”还是没忍住,让他如愿了。
秋沅看到他双眸微垂,笑得那样满足。
这不是周恪非第一次送她花。只是上一次发生在太久远的过去。该要如何回忆当时的气味和画面?早被
过于厚重的时光滤淡了。
秋沅只模糊地记得是十八岁那年,他们正在投入人生中最危险叛逆的一次奔逃。离开自幼生长的都市,辗转抵达临省小镇。这里气候温润,从旧时代开始,当地商人就纷纷以花酿酒,在街头巷尾挑担售卖。
如今这习俗仍在。新鲜花瓣混合粮食共同发酵,蒸馏凝萃出香气浓醇的酒液,度数不高,回味甘甜。
下了开往江南的长途巴士,一路来到这片街区,他们看到每一爿小店门外都倒立着透明塑料桶,旁边零零散散摆着不少空玻璃瓶。当地人和游客打街上经过,随时从桶里灌上一瓶提回家。
有的瓶口插着几支玫瑰,象征着自家售卖的是新鲜原酿。远远看上去,花枝外的玻璃晶莹透明,像是冻在坚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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