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绿月白的衣裙?”
他说话的声音轻极了,像是怕碰碎什么一般,带着小心翼翼。
那个绿月白的身影,是他记忆深处最温柔的角落,曾在无数个冰冷的子夜,安抚过他幼时的心灵。
那几乎是他仅存的回忆了。
此刻的他,便如将多年来珍藏的宝物,捧至人前。
觉慧慈悯地凝望着他,过得一刻,缓缓摇了摇头:“女郎……爱穿黄裳,四郎幼时,女郎也时常给四郎缝黄裳穿。女郎……从没穿过绿月白的衣裳。”
杜光武面上的神情,慢慢地冷却了下去。
他咧了咧嘴。
哽塞的喉头,让他吐不出一个字。
他大张着嘴,费力地呼吸着,如同濒死的人,拼命地吸取着那混合着山风的温热的空气。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痛。
说不出、道不明,如蛆附骨、如影随形。那疼痛自心底深处漫延开来,瞬间便布满了他整个身体。
他终于咧嘴笑了起来。
多么可笑啊,那个模糊的记忆,原来是错的。
他此生唯一的、视之如珍宝的那个身影,原来,只是一场可笑的谬误。
望着西边的天际,杜光武终于大笑出声,笑出了眼泪。
他是个不孝子,他甚至都不曾记住生母的模样。
他面上的笑渐渐扭曲,化作了狰狞。
该死!
他该死!
而那些人,更该死!
望着远处渐沉的天空,杜光武扭曲的神情,慢慢平复。
是啊,确实是该死。
那些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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