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寒颓然地看着谢芳菲,神情茫然,不知所措。数年来支持自己的仇恨突然间就不存在了,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被人掏去,空荡荡的可怕。压在头顶的泰山突然被人给移开了,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跌在地上爬不起来。饥渴交迫在烈日的沙漠中独自行走的人,所有执拗的希望到头来蓦然发现原来只是一座海市蜃楼。垂垂系着千钧的头发还是断了,清楚地听见了悬崖下的回响,仍然不敢相信就这样断了,元宏就这样死了。
谢芳菲有些担忧地看着任之寒,轻轻推了他一下,轻声问:“之寒,你还好吗?”任之寒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神情忽然有些呆滞起来,心不在焉地走了出去。谢芳菲欲言又止,只得叹气,还是让他一个人先想一想吧。
洛阳的达官贵人、文人墨客、真人道士听闻陶弘景要离开,每天来送行的人络绎不绝,别馆前面当真车如流水马如龙,门庭若市。陶弘景一概不见,只让几个得意的徒弟代劳。可是当南安王拓跋桢前来送行的时候,陶弘景不得不亲自敷衍。谢芳菲一听见拓跋桢的名字,头就犯疼,索性起身躲到后面的园子里,乐得一个人耳根清净。
水上的亭子里任之寒一个人又在喝酒,岂不闻举杯消愁愁更愁!喝得虽然不快,可是却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亭子的旮旯里还放着一个拆过封的大酒坛。满园子都是随风飘荡的酒香。谢芳菲脚下一顿,叹一口气,还是穿过长长的链桥,咯吱咯吱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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