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天气,季节,温度,天空的颜色,下午几点几分,他都没有忘记。
甚至清楚地记得她那软烟罗的长裙上绣了几朵鸢尾花。
软烟罗是江城当地的特色。许多游客都喜欢在店里买一件穿上,再撑一把花蝶图油纸伞,穿梭在烟柳如云的水乡古镇里。
在想念她的每一个深夜里,他都曾翻出这段回忆,一个人默默地咀嚼,默默地在深渊里仰望一轮月亮,他做着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傻,可谁能笑话他试图摘月的轻狂,少年无知亦无畏。
沈常乐的心毫无征兆地跳动起来,刮过一场剧烈的暴风雨。
--“你该叫我姐姐。”
女孩表情矜淡,犹带一丝傲气。
沈常乐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手指触上他额角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伤口周围凝着暗红色的血迹。
这一抹血色,把她带到了记忆的深处,一个模糊久远,几乎被她忘掉的影子和路听野不断重合,直到嵌在一起。
一个额头上永远带着伤口,笑起来几分痞气,拖腔拿调喊她姐姐的男孩。一个喊她姐姐,却半分没有自觉,总喜欢做一些坏坏举动的男孩。
--“对了,你叫什么啊?”
--“我叫弟弟啊。你这么喜欢当人姐姐,那你就喊我弟弟呗。”
直到离开江城的时候,她都忘记问他的名字是什么。
他给她喊弟弟,想让她短暂地忘掉内心深处压抑的痛苦,即使他一点也不想当她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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